“今天下雪了。”他说。
董灵鹫笑, 看着他道“真巧。”
“对,真巧,陛下恰好今天放我回来, 我路上看见下雪了, 想到你喜欢看雪,心里很高兴。”他语言简朴, 很诚恳地说。
郑玉衡其实是有办法把这意思表达得很精致的, 但他看着董灵鹫, 才华辞藻一概失灵,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真诚的眼神。
“所以你就扑过来啦”董灵鹫温温柔柔地说, “你怎么跟小孩子一样。”
郑玉衡不是小孩子了, 他已经二十岁,前几个月七夕行过冠礼, 但他对董灵鹫的喜欢,却还时常流露出纯粹的特质,那么积极、那么可爱。
董灵鹫向一侧挪了挪,将绒毯分给对方一半, 让他坐到自己旁边, 然后低手把皑皑抱上来, 搂在怀里。
天气一日日地寒下去, 皑皑的毛也越长越密, 就像个雪白的毛绒团子。
郑玉衡伸手拨了拨暖炉, 从怀里掏出一卷书,递给董灵鹫。
“北山酒经”董灵鹫扫了一眼书名。
“对。”他道, “我跟陛下要的, 我记得你这里有上卷, 这是下卷。之前你看了上卷, 说很有意思,我在归元宫瞧见,就把它要来了。”
“诚儿说给你就给你了”董灵鹫挑了下眉。
“我帮了陛下这么多事,他总得赏我点儿什么吧”郑玉衡一边说,一边理所当然地轻轻点头,他的目光上下游移地看了董灵鹫一遍,道,“你穿厚一点,我们出去看雪吧。”
董灵鹫还没回答,一旁早就无可奈何的瑞雪当即把眉头一皱,她算是服了郑玉衡了,一天能让他气出个好歹来,连忙说“你还是太医呢,小郑大人,我要是身在前朝,早就弹劾你了,越来越像个恃宠而骄的佞臣”
脸上露出了一点笑意的赵清也道“郑大人最能折腾了,前几天月婉姑姑陪着娘娘去落月庵,杜尚仪一个没看见,就不知道郑大人把娘娘带到哪里去了,她还说呢,要是碰掉了太后的一根头发丝,可真是包藏祸心的乱臣贼子。”
董灵鹫有些心动,就道“我哪有那么娇气。”
瑞雪“从前您可不这样,别的不说,要是让外面那群小丫头看见了,娘娘的威严何在。”
郑玉衡跟她辩论“谁说有威严就要寸步不离慈宁宫了再说我们也不当着众人的面,我跟她悄悄去,你们都留在这儿看屋子,别人肯定不知道。”
赵清反应得比较快,睁大眼睛,忍不住道“你这人怎么连我们都要争宠啊”
董灵鹫一边翻了翻北山酒经,一边任由几人讨论。她大略翻了一遍,将书放到一旁,然后站起身。
她一起身,瑞雪和赵清就知道娘娘的意思了都怪小郑大人。两人将厚衣服取来,又加了一件带着毛绒领子的玄金披风,将董灵鹫的钗环一一扶正,最后才依依不舍看着郑玉衡牵着她的手从后门偷偷走了。
李瑞雪望着两人背影,无奈地摇头,跟赵清道“真不跟上去”
赵清思索片刻,道“郑大人是太医,孰轻孰重,他肯定清楚。而且有郑大人陪着,她一定很开心。”
外面的雪还在下,纷纷扬扬,虽是初雪,却并不薄弱,倒有一股绵绵不绝的气势。
董灵鹫单手在披风里抱着手炉,另一只手由他紧紧的牵着,郑玉衡带她避开了当值的女使和内侍,规划好了一个隐蔽又快捷的路线,很快便走到锦芳园中,园里大多数的花还未开放,只剩下一片冬日开放的香兰雪,覆着一层洁白,香气悠长。
两人的鬓发,衣衫间,都落了一层薄薄的雪霜。郑玉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