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班子习惯了行走天下,冬天赶路乃是家常便饭,哪里陆路好走,哪里水路更佳,他们更为清楚,舟车换乘之下即便晚出发一夜,还是早到了。
于三见到朱浩很高兴,他生怕朱浩已启程前往南昌府,戏班子在除夕当天进九江府城并不容易,免不了被城门官给盘剥一番,现在心里正没底呢。
“浩哥儿,咱后面的路怎么走”
于三知道朱浩过来的时间不能太久,便把最重要的事项问清楚。
朱浩目光落在跟随在于三身后的公冶菱身上,随口回答“一起走就行,互相间也好有个照应,不过别跟我娘说戏班是我的这江西地面不太平,处处小心为宜。公冶姑娘,你有事吗”
公冶菱最初对朱浩这个小东家充满敌意,可在白蛇传于安陆传到家喻户晓,还通过朱浩的关系进兴王府演出过一次后,她对朱浩的态度大为改观,她终于感觉到,朱浩能给戏班带来的荣誉、金钱等现实利益,要远比之前的李班主更多更可靠。
“东家,有事问您,不知是否方便”公冶菱期期艾艾地道。
朱浩发现公冶菱对于三的戒心不减反增,便对于三嘱咐两句,让其先去安排一下,稍后跟自己一起去见朱娘,这才与公冶菱到了其所住房间。
因为不会在九江府城久留,戏班这回住在客栈里,房间有些狭窄,晚上公冶菱需要和八岁的小姑娘瓶儿一起住。
公冶菱相当于瓶儿的师傅,教唱腔和步法、身姿,只是此时瓶儿在父母那边没过来。
嗅着淡淡的馨香,朱浩环视陈设极为简单的房间一圈,问道“有什么事,直说吧。”
公冶菱有些紧张“之前问过常管事,也问过于掌柜,说是戏班要往南昌府为宁王演戏,到了地方我们这些人是否要出面招待达官显贵”
朱浩大概明白公冶菱为何如此紧张。
虽然公冶菱的契约年底就会到期,可眼下她仍旧是戏班的一员,走到哪儿唱又为谁唱戏由不得她做主,她最怕的就是演出后被哪个权贵看上,霸占她或是上演那种“不给钱就不算卖”的恶心套路。
在安陆演戏,即便曾进过兴王府,也没说有人乱来,这段时间她过得很开心,可到了更为陌生、情况也更复杂的南昌府,一切就不好说了。
朱浩道“受宁王府邀请到南昌来演戏,不是每一個人都非要上台,捧捧场凑凑热闹,随便应付一下场面事便可。”
公冶菱并不相信朱浩的说法,满脸恳切地道“望东家海涵,若是在地方上唱戏,无论多辛苦,哪怕是从早到晚都要登台,小女子也绝不诉苦,但若是为权贵表演希望东家能以他人来唱小女子的角色。”
朱浩打量公冶菱。
这个女人年岁其实不小了,在这时代虚岁二十算是“老姑娘”,性子却很倔,有点与世俗格格不入的意味。
朱浩心想,如果你知道了宁王开堂会是为选拔戏班往京城送,估计你更不乐意上台表演,可我买了你回来,到了大场合你却拒演,那不是白买了
“好说好说。”
朱浩却没有拒绝,“这次到南昌,我并不是为了打响戏班名头这一点你尽可放心,那些可能危害到伱人身安全的演出,我不会让你上场还有别的事吗”
公冶菱急忙道“契约到期后,小女子愿意拿一笔之前攒下的银子,赎一个自由身。”
朱浩笑道“那是你以后安身立命的傍身钱,我怎会收你的这一年时间安心演戏,或许卖身契到期后,我会跟你订个有时间和条件制约的契,偶尔还要请你串串场。”
公冶菱这次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