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诀天已经陷入了自己的世界里, 他抱着温泅雪,重复着想让温泅雪记得,温泅雪是应该爱他的。
可是他比谁都清楚, 他想让温泅雪想起的过去,在这个时间里是从未发生过的。
因为他选择了苏枕月, 他没有去流苏岛,是他将他们的一切都抹去了。
正因为清楚, 所以才绝望, 才愈加否认。
温泅雪抬眸,透过凌诀天,望向森林远处。
有人来了。
一副画面出现在温泅雪脑海里
行走在浓郁的森绿之中的人。
一身清雅, 白衣羽冠, 手执合拢的玉扇。
是苏枕月。
被发疯的凌诀天压在身下的温泅雪,乌黑的眼眸一直安静不动,像未曾注入灵魂的人偶。
凌诀天捧着他的脸, 眼里阴郁神经质的祈求,眉眼的脆弱, 竟然让这个向来倨傲冷淡的神子显得可怜“说你爱我,你只喜欢我, 我们还和从前一样。”
温泅雪眸光轻动, 近距离看着他, 对他笑了一下,眼里幽静的温柔让人伤心“我不爱你。”
凌诀天怔在那里,眉睫颤抖,心脏被刺穿的伤, 痛楚上涌。
温泅雪“我喜欢君罔极, 你杀他, 我不喜欢你。”
凌诀天发红的眼睛,刺痛,失控“是他要杀我,他杀我在先,不只是他,我也受伤了,你看不到我身上的伤吗”
他一把撕开自己身前的衣襟,露出白玉一样的胸口,一块丑陋烧灼的伤口,和君罔极的一模一样的。
“你看清楚。”凌诀天抓着温泅雪的手,覆在他心口的伤上,那里因为愈合,虽然已经不再流血,却像怪物一样重复着生长、腐蚀。
凌诀天执拗绝望地望着温泅雪“我很痛,我也很痛,阿雪,可这样的痛比不上你的话万分之一。”
温泅雪垂眸瞥了一眼他的伤,抬眸望着他的眼睛,冷静“不够。”
“啊”
温泅雪突然挣扎,尖叫。
毫无预兆。
他像是平静地疯了,乌黑清澈的眼眸,在垂眸抬起间,眼眶发红,眼泪大颗大颗滚落。
他喊君罔极的名字,喊君罔极救他。
身处噩梦一样惊惶的尖叫,孩子一样脆弱的眼泪,爱意和绝望交织的求救。
每一样都来得突兀。
做这些事的时候,温泅雪的眼里还是毫无感情,冷静地望着他,像一片纯净神秘的湖,没有任何波澜。
没有遮掩半分的意思,也不会坦露更多秘密。
他在冷静地毫无掩饰地设计他。
凌诀天却不在意他这么做的目的。
真的也好,假的也罢,陷阱,或者阴谋。
在凌诀天眼里,温泅雪的每一个表情都已经是一把刺入他心口的利剑,这把剑存在一刻就不断地搅碎着他的神魂,让他痛不欲生。
温泅雪眼里落下的泪,让他想起,前世他们结缘的时候。
他一生中,只见过温泅雪哭一次。
而这,是第二次,他在自己面前,为了别人哭。
就算是演戏,就算是为了算计他。
也让凌诀天血气上涌。
温泅雪疯,凌诀天只会更疯。
“不准叫他的名字,我在你面前,你应该求救的人是我”
“君罔极君罔极君罔极”
“你应该叫我的名字叫凌诀天,叫少主、少爷,叫阿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