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苏枕月。
不是凌诀天,是,是苏枕月
所有人怔然,失去了反应。
“他不该在这里的,他怎么会在这里”
苏枕月的确不该在这里,他纵然亦是难得的天纵奇才,可也仍旧不是半神,无法介入这一战。
可是,他偏偏就在了。
在最后一刻,在君罔极的长刀劈开结界,斩落时间和光的瞬间。
在所有人都被那一刀所慑闭上眼睛的时候。
他以身为盾,义无反顾地挡在了凌诀天面前,接下了这斩断时间,足以令他魂飞魄散的魔刀一击。
除了苏枕月的亲人和朋友,为惨状崩溃不信,其余人却由衷感到庆幸。
因为,凌诀天的剑,亦在那一瞬间,刺开目之所及的一切,将邪神君罔极的心脏钉穿在神墓山壁上。
苏枕月用生命争取来一线生机并未白费,让本该必死无疑的凌诀天,绝地反杀,逆转胜负。
世界瞬间霞光万里,空明澄净,鸾凤朝鸣。
举世庆贺神主的诞生。
凌诀天赢了,获得完整的神格,祂已成神。
但,苏枕月要死了。
这里是神墓山,湮灭是连神的时间也能斩断的魔刀。
凌诀天纵使成神,也无法挽救苏枕月的命。
苏枕月跪倒向地面。
在最后一刻,凌诀天奔向他身边,扶住了他。
苏枕月向来是个注重仪表的世家贵公子,绝不会让自己就这样狼狈地躺在地上,凌诀天也不能让他落到尘埃里。
但,凌诀天也只能扶着他。
那一刀,自背后斩断脊柱,贯穿胸口,几乎要将他整个人剖成两半。
只要这刀,苏枕月就会魂飞魄散。
但即便不拔,这刀也在持续不断吸收他的命和魂。
苏枕月倚着凌诀天,垂眸看了一眼自己的伤,却笑了“真难看啊。”
无论何种境遇,他的脸上总是笑着的。
没有人说话,所有人都不忍心看那一幕,这是皎洁的月光和白梅,最后的盛放凋零。
有人红着眼眶,有人咬紧牙关,有人泣不成声。
唯有凌诀天,依旧冰冷,无波无澜。
他的背依旧挺直,他的脸上无动于衷的平静,比神墓山万年的冰雪更坚固。
只有他身上凌乱的衣,散落的发丝,他的伤和血,是生死之战后的狼狈。
但,所有人都感到了凌诀天的悲伤和孤独。
看见,他眼中的空。
平静,有时候是最深的绝望。
所有人都知道苏枕月对凌诀天有多重要,他是宁肯自己死,也不愿苏枕月死的。
“凌诀天。”苏枕月的声音虚弱。
“嗯,”凌诀天的声音还是淡淡的,比平时更低沉,“我在。”
凌诀天在给苏枕月输送灵力,一刻不停,因为只要停下一瞬,苏枕月就会死,魂飞魄散。
尽管他自己也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苏枕月幅度很轻地笑了,脸上看淡生死的慵倦“不用忙了,我活不成了。”
血污从他的嘴角溢出,弄脏他的脸。
但苏枕月还在笑“你一向是个理智的人,不要做没有意义的事。”
凌诀天的声音平静,没有任何感情,令人压抑的静“你有什么愿望”
苏枕月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望着天空“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