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依赖他。
“我们都是些糙人,人情世故不大懂,以后还望兄弟多多提点。”
天衡谦逊斯文地说“大哥说的是,以后我们六个人的荣辱都牵系在三公子身上,谁犯了错其他人都得跟着受罚,自然是要互相帮忙互相提携的。”
几句话间,六个人俨然便以天衡为首了。
天衡摆出的亲和的神情微变,带出几分理所当然的自傲,他踏前一步“那个叫君罔极的人虽然也是咱们一道的,但边地来的人,谁也不清楚家世来历,万一被日宗的人冒用身份对三公子不利,那可就糟了。”
他说着,已经率先踏入院中。
贾易迟疑“可是三公子说没有他的令不准我们进去。”
说话间,天衡已经走进了数米远,其他人略一犹豫也跟着踏进去。
贾易顿时一愣,隐约意识到自己再也指挥不动这些人了。
在这之前,他才是隐隐的队长。
但天衡目不斜视大步走进去的气势,叫他心下微怵,只觉得对方和方才言笑晏晏的谦逊又不一样了,有一种他在别处见过的贵人的气势。
那是一种可以无所顾忌犯错,不在意后果的底气。
作为底层爬上来他断然没有的,他若是做错一个选择,可就是跌入万丈深渊。
贾易那点被夺了权的怒意顿时烟消云散,他沉默地跟在了后面。
天衡自然不会太在乎贾易这样的小人物,他微微沉着脸走进去,在靠近温泅雪所在的内院时候,略微一顿,整理了一下神情,缓步向里走去。
“护卫队末月,奉阴主之命,有事禀告三公子。”
这种事一般应该在内院外,让侍女进去通报。
但天衡对温泅雪的性格知之甚稔,他确信温泅雪不懂这些繁文缛节,直接一面亲自通传一面径直走到了内院。
他太久没有看到温泅雪了,这点时间也等不及不想等。
天衡望见温泅雪的那一瞬,脚下忽然停顿,眼眸睁大瞳孔却骤敛。
内院的草地上,温泅雪躺在草地上,枕着旁边人的腿上,像是睡着了。
温泅雪枕着的那个人,就是那个叫君罔极的青年,对方伸出手挡着月宗标志性的人造月亮,阻止阴灵的光照在温泅雪的脸上。
天衡失神。
温泅雪有多么讨厌光,讨厌在别人面前睡着,讨厌和人接触,没有人比相伴温泅雪五年的天衡更了解。
温泅雪极其没有安全感,他严重失眠,只有迫不得已的时候才会在药物的辅助下睡着,而即便是那种时候,他也蜷缩着身体不安着。
温泅雪怎么可能会在室外睡着怎么可能会枕在别人的腿上怎么会放心地舒展着身体,露出自己的喉咙和腹部
怎么会,熟睡到自己出声也没能叫醒他
温泅雪怎么可以,这么信任这个叫君罔极的人
自己在牢里的这三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天衡温雅的面容浮现抑制不住的阴翳。
为什么他五年都没能做到的事,这个人三天就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