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泅雪躺在床上,手指轻轻在君罔极的唇上,细细描摹过。
那紧抿线条冷淡的唇,这样温柔热烈地亲吻过他。
君罔极任由他的手指抵着唇,俯身下来。
欲望在温泅雪的眼里是雾蒙蒙的,像梦里的湖泊河流,沁着溶溶的清浅的温柔纵容。
在君罔极的脸上,却始终是冷清干净的,像寂静的大海夜空。
是猛兽,是无机质的礁石。
海底一样淡漠的眼底,清明不复存在,连混沌也是澄净的。
他的侵略、侵占,一切攻击性的锐利,都带着一种无我的献祭。
好像不是占有,而像是把自己世界的钥匙和心门,无条件摊开,让对方住进去。
温泅雪抱紧他的脖子,轻轻咬他的肩。
他抱着君罔极,像抱着孤僻的却唯一黏他一人的大猫。
是蔷薇缠上了锋利的刀。
他拥抱过君罔极无数次,无数种姿势和情景,唯独只有这一次体会到,对方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三百年是短暂的,如果漫无目的,只有空虚和不甘。
每一日都希望是最后一日,每一日都一样,三百年便像三百天。
三百年是短暂的,如果每天都有想要做的事,如果每天都怀抱着爱和安宁。
每一天都觉得不够,每一件事都是重要的,连靠着彼此看夕阳和水面发呆,都觉得不厌烦。
但,总有结束的时候。
事情总是那样的,无论相隔多久,该结束就要结束。
那一天到来的时候,温泅雪坐在露台上看着远处的君罔极。
无论多少岁的君罔极,身上都有一种让人辨不清年纪的清澈和寂静。
好像独自一人活了很多年,经过了沧海桑田,好像未经多少尘世永远冷锐清醒的少年。
镜子静静从露台旁的水面浮出来,没有作声。
温泅雪托着侧脸,微笑望着远处饲弄他养得草药的君罔极,眼神温柔流淌。
镜子说话每一世你都没有问过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想起从前的。你不好奇吗
温泅雪“他也从未问过我,是否记得从前。”
君罔极从未试图让温泅雪想起从前。
从未让每一世的温泅雪和从前的温泅雪一样。
甚至没有问过温泅雪,他们为何这样不断分离。
镜子人类一直如此,甚至只有一世,没有来生。
温泅雪“一直如此”
是的。而且,大多数人是终其一生没有遇到温泅雪的君罔极,或者没有遇到君罔极的温泅雪。
心有爱意,却无人可爱。
温泅雪问“世界上存在不会陨落的完美的世界吗”
我们作为系统,总是为不完美即将陨落的世界服务,也许有,也不曾见过。
温泅雪望着远处的君罔极“神明懂得了爱,就能创造出完美的不会陨落的世界。我爱他,但我还不清楚要怎么创作这样的世界。”
镜子但你让很多濒死的世界运转下去了。
温泅雪“是吗至少我学会了什么是错误,纠正错误。”
镜子三百年了,时间线重合,这个世界的时间已经走到了终点。离开的时间到了。如果你再想不到办法离开,你就只能永远留在这个世界,替代世界意志,支撑这个世界运转下去。失去创世的机会。
温泅雪平静地说“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