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命运的轨迹,这具身体的原主本就是在这次刺杀中消失的。
因为救驾有功,从此以后,宣帝一改对这个儿子的冷待。
但,只有君天宸知道,这具身体的原主那时候要去救的人,分明只是温泅雪。
君天宸自问,不愿做什么好人。
他本就冷漠自私凉薄,为什么要做一件对所有人有益,唯独对他自己无益的事
相反,只要他什么都不做,事情的结果就都是对他有益的。
包括温泅雪。
温泅雪本就不会有事,有事的只有君罔极。
林海上空俯瞰望去。
彼此杀戮的人们组成的河流里,有两个身影在逆着人群的方向,向彼此交汇而去。
那两个身影是这样渺小。
却因为不同于所有人的选择,而异常扎眼。
暗中的弓弩瞄准着。
如此盛大的一场刺杀,当中知情的人自然不会太少。
他们有些人也和君天宸一样的想法,阻止刺杀对他们并没有好处,但放任却恰恰相反,可以收获甚多。
睁一只闭一只眼,放任事件发生,还不够聪明。
最好是浑水摸鱼,趁着池中春水搅乱的时候,做点对自己更有利的事情。
比如,杀掉某个不喜欢的人。
比如,清理掉一些潜在的对手。
布满杀机的弓弩,瞄准,释放。
马蹄高高跃起,穿过密密麻麻的箭矢,踩在林中的落叶上,风一样的穿过。
弓弩调转,跟上。
视野里忽然出现了目标之外的身影。
温泅雪执剑而来,青衣道袍染血,面容却仍旧幽静,乌黑的瞳眸空灵,并无半点杀气。
他脚下轻灵,踩在马背上跃起,踩在落叶、青竹、枝干上,像一阵穿林而来的孤鸿青鸾。
飘忽而然,却迅疾如闪电。
剑尖划过,在喉咙催开半朵血之花。
持弩的杀手睁大眼睛,望着那双仙人一样的眼眸,坠落而下。
温泅雪垂眸望着他们,无喜无悲,如望见堕入地狱者。
他转身。
风吹起林木,吹起他身上的衣袍,头上的发带。
像一朵染血的鸦青色的牡丹。
无数箭矢向着温泅雪的方向而来。
君罔极头也不回,唐刀向后飞出,向着射出弩箭的方向,击杀暗中的刺客。
温泅雪的剑向前,斩断眼前的箭矢。
他整个人凌空跌落下去。
君罔极纵马而来,张开手接住他。
马匹被箭矢射中,马蹄高高扬起。
君罔极抱着温泅雪落到地上。
温泅雪的手臂护着君罔极的头。
箭矢密集如雨,一部分被马匹挡住,一部分在他们滚到地面的时候从他们的身边擦过。
君罔极紧紧抱着温泅雪,意图挡住身后一切的攻击。
温泅雪躺在地上,君罔极挡在他身上。
温泅雪望向君罔极身后,毫不犹豫,起身抱住君罔极,手臂向外挡住射向君罔极的箭矢。
箭矢射入温泅雪的手臂。
温泅雪被那一箭所震,躺向地面,脑后磕到一块尖锐的石头。
他的视野一片发白。
鲜血顺着手臂流淌,浸湿衣袖和地上的枯叶。
流淌向从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