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怕的是,在事情没有发生前,谁也无法肯定哪一个是对的。但当事情发生之后,谁对谁错,本就毫无意义。”
“你是不被选择、不被期待、不被信任的那一个,这与你是否强大、是否正确毫无关系。但不止你一个人如此。那个鬼也是一样。我就是那个鬼。”
“最可怕的是,连鬼都觉得自己错了的时候,在火已经蔓延到无法控制的时候,祭祀忽然对鬼说你是对的。”
不谛僧颠三倒四,疯疯癫癫。
“你们到底是什么你和凌诀天,你们都是从那座墓里出来的怪物你们到底要什么要做什么”
不谛僧离彻底疯狂只差一步,他甚至觉得,为什么要有预言存在
浑浑噩噩一无所知忽然迎来劫灭,比明知什么时候会死,徒劳挣扎,深陷不可知的恐惧,不知道自己的努力是在远离危险,还是在奔向危险,要好得多。
君罔极放下茶盏,礁石一样自始至终淡漠死寂的人,说话了。
“我在救世。”他说,低哑平静毫无起伏的声音,像是一阵风吹过一样,听不出一丝情绪。
不谛僧感到可笑。
所有听到的人都该感到可笑。
一个邪神之子,一个即便是在魔界,也杀遍所有魔域的魔神,说他在救世。
他救过一个人吗即今为止救过一个生灵吗
“不用怕。”君罔极用那种不带丝毫感情,无喜无悲,淡漠沉寂的声音说,“世界不会毁灭的。”
不谛僧愣住了。
一个众所周知、令人恐惧的邪魔,在那一刻,说了神才应该说的话。
“我存在这个世界,就是为了倾尽一切去挽救它。”
不谛僧四肢百骸都如雷击。
但,不谛僧不相信他。
就像当初所有人都不相信不谛僧只言片语的预言。
村民不相信那个鬼。
不谛僧不相信他自己的记忆。
君罔极只平淡无奇地说了那句话,他再没有开口。
他没有说,自己会做什么救世,怎么救。
不谛僧要怎么相信他
但,不谛僧的眼神却逐渐恢复了清明。
他的心也忽然恢复了宁静。
就在那一瞬,他又一次看到了当初那个模糊的不祥的预言,而且比三十年前那一次更清晰完整。
预言说温泅雪和凌诀天在一起,灾厄就一定会发生。
不谛僧,选择相信他自己。
他安排了人,在君罔极能听到的地方,自然地散播了一个消息
在神墓山脚下,雪海深处,藏着一个人,那个人如果活着,只要一息尚存,凌诀天就杀不死。
道侣寿元相连,的确可以做到,只要一个人活着,另一个人无论如何都会留一口气在,可以死而复生。
接着,不谛僧找到了苏枕月。
彼时的苏枕月已经和墟海接触,打算不惜性命,得到神明道侣的身份,以自己作为拦截在凌诀天和危险之间的最后一道屏罩。
既是救世,也是救凌诀天。
不谛僧对苏枕月说,自己会帮他斩断青檀小楼那个人和凌诀天之间的道侣契约,只要苏枕月在这一日和凌诀天去神墓山,借口探查大战的环境,让凌诀天进去时间之墟。
他利用时间之墟,隔绝凌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