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泅雪靠坐在躺椅上, 侧首,像春夜湖水一样静谧清澈的眼眸,静静注视着那本漂浮半空的书。
书页上, 馆阁体在书写
虽然是不死不休的打法,但他们谁都没有真的要谁的命,因为他们的命已经绑在了一起。
因为错误的解除仪式,致使他们之间的道侣契约成了一种扭曲的独特的从未有过的产物。
凌诀天是真的想要苏枕月的命。
苏枕月也是真的想要凌诀天的命。
但他们却都在微妙的最后一刻,生生偏离了半寸。
对凌诀天而言, 他想,他还有未解的疑虑要问苏枕月。
对苏枕月而言,他想, 凌诀天毕竟是这个世界上最独特的人,苏枕月用自己的死来验证了,凌诀天的确在某一刻把他放在了所有人之前。
最令苏枕月感到有趣的是,那个被放在苏枕月之后的人,被证明了真的是凌诀天挚爱之人。
苏枕月愉快地想果然, 情爱都只是自欺欺人,哪有什么真爱, 大家都只是想要被人所爱罢了。
可是, 就在那一瞬间,纷飞的大雪让他想起了浮梦之世里,浮梦花开所见的幻觉。
一种突如其来的痛楚,让苏枕月的身形慢了一瞬。
这个世界上,除了苏枕月自己,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知道, 不会有人相信, 苏枕月也是会毫无目的地、心甘情愿为一个人而死的。
可他又是真的没有一丝一毫的目的吗
不, 他或许恰恰怀揣着最大的不自知的目的。那个苏枕月想要用他的命,来夺取君罔极的爱情。苏枕月想要温泅雪爱他,像爱君罔极一样。
他想要被温泅雪那样温柔地抚摸、拥抱着。
直到这一刻,苏枕月都难以抑制地渴望着
如果温泅雪肯爱他,他一定也可以做一个像君罔极那样纯粹的人。
不再算计任何,不再质疑任何。
像个小狐狸一样依偎在那个人怀里
可是,如果因为苏枕月为温泅雪而死了,温泅雪就许诺了来生与他,苏枕月虽然掠夺了君罔极的爱,可这爱又有什么价值
来生,你能陪我做一场梦吗
我已经有了要一起做梦的人。
“哪怕是骗一骗我呢”那只狐狸撒谎了,那只狐狸并不想被骗。
温泅雪认真地说“可是,君罔极会当真的,他会伤心。”
伤心的是苏枕月,但他好像是注定了要伤心的。
他就像一个固执地要神像证明自己是有心的小孩,证明的唯一方式是打碎那座神像,可当打碎的神像真的露出心脏时,他也会彻底失去这座神像,虽然神像也从未属于过他。
当温泅雪的爱被证明是无法掠夺走的,可是,也代表那份爱永远也不会属于他,从未属于过他。
这是他掠夺不走,无法打碎的东西。
因为那一瞬的刺痛和走神,凌诀天的剑架在了苏月枕的脖子上。
凌诀天冷冷注视着眼前这个人,他恨不得就这么一剑砍下去,将对方挫骨扬灰。
但他不能,杀性蔓延隐隐躁动失控,他也记得,这个人曾经为他而死,这个人他曾视为挚友,曾经为了这个人,他甚至短暂地忘记了对温泅雪的爱。
虽然那源于欺骗和算计,但凌诀天的感情却是真的。
苏枕月也知道,凌诀天冰冷恨意的眼神后的纠葛,他不慌不忙,但不再漫不经心戏谑嘲弄一样的笑了。
“我们谈谈吧。”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