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出门扮老,其实是件挺麻烦的事, 不光要清洗脸颊, 还有清洁手和颈脖。
这套易容的手法还是一个擅长幻术的人教她的,擅幻术的人, 通常会被称为巫者,而像阮安这种做铃医的, 也通常会被人误解成是巫医。
待终于净完了面,阮安闭着双眼,尝试去用小手伸够挂在铜盆上的帨巾, 可摸了半天,指尖只碰到了清水。
心中正觉疑惑, 忽听得一道低沉且略带散漫的声音从她鬟发上方传来
“小医姑种完药了”
质地柔软的帨巾覆在她的面颊, 霍平枭不知何时站在了她身后, 男人用指骨明晰的大手为她擦拭着双颊, 阮安任由男人动作着,只软软地回他一字“嗯。”
回完他话, 阮安忽地发现,身为丈夫, 霍平枭很习惯同她做些亲昵的举动, 毫不局促。
只她身为他的妻子, 也和他相处了好几个月,可在霍平枭的面前,她还是放不太开。
总是过于紧张害羞, 温温吞吞。
姑娘的心中不禁有些气馁。
这世间, 好像就没有比她还要更无趣的女人了。
阮安憋了半晌, 想跟他再说些什么,却只说了句“侯爷怎么这么早就回府了”
话音刚落,忽觉纤瘦的双肩突然一重,原是男人的两只宽厚大手落在了她的肩头。
霍平枭将她扳弄了个儿,推着她往里屋进,亦对一旁的泽兰命道“尽快帮夫人换身衣物,本侯要带她出府。”
阮安有些没搞清状况,只得在男人无声的盯视下,在几个丫鬟的帮扶下,换了件木樨折桂的浅杏色衫裙,发髻来不及弄新的,便将缠裹于上的粗布拆解,簪了几朵与衣裙颜色相衬的绢花。
定北侯府的桂花和金橘树成簇成簇的怒绽,眼下正是丹桂飘香,层林尽染绯红的好秋景。
到了大门外的跑马道,霍平枭扶着阮安的胳膊,没用马奴来帮扶,将姑娘搀上了马车。
阮安的指尖不小心碰到了他右手戴的的皮质手衣,触感微凉,她的心亦蔓上了淡淡的微悸。
她钻进车厢坐稳后,回身却见,霍平枭的墨发用铜兽冠高高束起,绑于其上的长长缨带正随秋风飘髾,亦落于他宽硕肩前,随着他利落上车的动作晃了晃。
男人俊昳深邃的眉眼带着少年的恣然和骄矜,意气风发,完全让人想不到,他已经是个四岁孩子的父亲了。
待霍平枭坐在她身侧后,他华贵的章服也与阮安华贵的衣裙交叠、相蹭,阮安心中的悸动更甚,下意识地便想将衣裙拽开。
可她又忽然觉得,这有什么的
眼下只是两个人的衣服蹭在了一起而已,别的更亲密的事,她又不是没和霍平枭做过
其实车厢内的环境足够宽敞,阮安却明显觉出,霍平枭是故意跟她坐得极近的,好像刚认识他的时候,这人在她面前,就不怎么顾及男女大妨,总是侵略性极强地靠近她,甚而撩拨她。
“车夫,去平康坊。”
霍平枭说着,自然而然地牵起阮安的手,男人身上带着琥珀的煦烈气息,缓而慢地将她萦绕,甚而围缠。
阮安平复着有些紊乱的心跳,想起成婚后,这还是第一次同他在长安城夜游,这种感觉新奇又令人兴奋。
忽地,阮安突地回过味来。
平康坊
霍平枭带她去平康坊做什么
霍平枭微微瞥眼,见着身侧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