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平枭说妻儿这二字时,阮安的心坎仿若被什么物什撞了下, 伴着难以自抑的悸动,有淡淡烫意悄无声息地从它脸颊, 蔓至了耳旁。
她突然想起, 还在嘉州杏花村时, 霍平枭同她说话的方式也如现在一样, 直白又坦荡。
可再这样下去, 她会露馅的
那日的时间有限, 霍平枭并没来得及问她突然出现在长安的缘由, 他应当不知道她倾慕他。
她得掩饰住,也得克制住, 否则他该怀疑她是个别有居心的女人了。
思及此,阮安故意将话题岔开“近来京中盛传你跟我的谣言, 不知是怎么回事,侯爷清楚缘由吗”
“那些消息, 是我命人放的。”
霍平枭说着, 顺势坐在了一侧的圈椅处。
阮安的猜想被印证, 却还是问道“侯爷为何要这么做”
那些流言里,不仅有她跟霍平枭的绯闻,自然还将她的医术颇为夸张地宣传了一番。
“我想让你,以剑南铃医阮姑的身份嫁我为妻, 只是长安的世家只认门当户对。”
说这话时霍平枭微微敛眸, 话意也很隐晦。
阮安当然清楚, 霍平枭这番话的暗藏之意。
无外乎便是门第有别,她这种出身的人若想做侯夫人,看在外人眼里,简直是天方夜潭。
“不过你不必多想,先朝的皇后刘娥也是蜀中孤女出身,还差点临朝当政,做皇帝。我呢,也只是有个侯爵之位,没什么可稀罕的,就是那些人的嘴碎了些,只怕你会在意。”
霍平枭替她安排好了一切,还出言安慰她,阮安自然是心中动容的。
可一入侯门深似海,她前世见够了内廷中的龃龉和纷争,那宅门和宫门当然一样,她不确定自己到底能不能适应这样崭新的生活。
阮安轻启柔唇,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又不想嫁我了”
看着阮安的那副模样,霍平枭冷淡的眉眼微垂,掩盖住瞳孔中蛰伏的淡淡戾气。
他觉阮安还是有些惧怕他,所以待她的态度也很温和。
可她做此举,会不会还是在想着黎意方
思及此,男人如沉金冷玉沉冽的声音,显了几分生硬“我不比那黎意方差吧”
话说到一半,霍平枭突然意识到,霍羲不应该留下继续听她和阮安的对话,便让小团子暂时出去。
霍羲乖巧地对着霍平枭点了点头,哒哒地迈着小短腿,飞快地离开了堂内。
可男孩到底不是寻常的小孩,他嘴上答应的好好的,却悄悄地躲在了飞罩后,亦将小胖手在耳旁竖起,边连连眨着浓黑的眼睫,边继续听着两人的谈话。
阮安接着道“与他无关,侯爷也清楚,我就是一村女出身,不一定能习惯高门生活。万一您一冲动娶了我,却又与我渐生龃龉,关系不睦我也得为自己留条后路。”
当时霍平枭要去黔中平叛,时间紧迫,但他还是为他和阮安的这桩婚事,做了两手准备。
让故去的房姌秘不发丧,就是他的另一手准备。
这姑娘好像格外在意自己医者的身份,如果要是以医姑身份嫁入侯府,她以后就不能给人看病行医了。
“好,我明白了。”
霍平枭说罢,亦从圈椅处站起了身。
待走到阮安身前后,他垂眉看向眼前这怯生生的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