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请家中的厨子做了满桌的好菜,到了饭桌上, 也殷勤地给皇上叔叔夹菜。她人小, 手短脚短,哪儿都够不到,便扶着桌子站到椅子上, 伸长了手臂,颤颤巍巍地将菜夹到皇帝的碗中。
“皇上叔叔,你多吃点。”
边谌垂眸看堆得冒尖的小碗,温和应道“好。”
“善善。”温宜青拉了一下小女儿“乖乖坐好。”
“哦。”
善善乖乖坐好了,看奶娘往自己的小碗里不停夹菜。美味佳肴吃在嘴巴里,她的眼睛却不停地往皇帝身上瞟。
皇帝吃一口, 她也跟着吃一口, 皇帝停下筷子, 她便也连忙放下, 关切地问“皇上叔叔,饭菜不合你胃口吗”
边谌道“没有。”
“那你是不是伤口还疼”善善担忧地地看他的额角, 她在学堂里被夫子打了手心,药膏敷上去,第二日便好全了。不像皇帝的伤,已经过了好几日,淤青仍在, 想来当初一定伤的很重。
温宜青也抬头看了一眼。
边谌“没有。”
善善有些不信, 连饭也顾不上吃, 又跑去把药膏找来。她的小手揩了药, 胡乱往皇帝的额前抹, 涂了厚厚一层。边谌抱着她,任由她在自己脸上作乱,鼻尖满是草木药香。
“善善。”
温宜青又喊了一声,她才乖乖坐回来。可坐下也不安分,小屁股在凳子上动来动去,皇上长叔叔短的念叨。
被她盯着,边谌比平常还多用了半碗饭。
用过了丰盛的晚膳,善善还想与他分享自己最爱吃的点心。下人将碗筷撤走,却迟迟不见点心端上来,她喊人催了又催,也没见点心来,便怎么也坐不住,自己哒哒跑出去,找厨子要点心去了。
温宜青喊了一声,却没把她叫住。石头如坐针毡,她一走,也跟着跑了出去。
眨眼间,屋子里便只剩下他们两人。
温宜青有些不自在地端起茶盏。
自从铺子出事后,两人还是第一回见。她瞥了皇帝的前额一眼,目光触及那块清淤,如被烫灼一般飞快移开,又低头喝了一大口茶水。
“你你的伤,没让太医看过吗”
“太医说过几日便好了。”边谌抬起眸,目光浅浅落到她的身上“那日你的铺子砸坏了不少东西,赔的银子够用吗”
“多了。”
“那就留着。”
温宜青又低头喝了一口茶水。
她捧着杯盏,指腹摩挲着光滑的杯壁,拘谨地道“那日你也没必要替我挡”
“什么”
“你是皇帝,身份尊贵,行事应该稳重一些,若是砸出个什么好歹”
“我也没多想。”边谌淡淡道“他们想要伤你,我来不及拦,只是凭本能行事。”
温宜青又没了话。
晌久,她低喃一声“太危险了。”
“我只是尽应尽之责。”他顿了顿,解释说“保护我孩子的母亲。”
“”
还是一道笨重的脚步声由远及近,打破了室内的寂静,温宜青才缓缓呼出胸口里的浊气。
善善捧着一盘点心跑了回来。
今日的点心是桃酥,她亲自盯着厨子,将盘子装得冒尖尖,最顶上那块桃酥摇摇欲坠。她走得小心翼翼,每一步都先用脚丈量过,好不容易走到皇帝面前,边谌接过盘子时,她长长地松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