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夏系好安全带,随后意识到这个车子的玻璃是特制的单向透光。
收回目光,前面传来男人沉冷的声线。
“今晚我会死在1号港口的火拼里,那之后,你的身份就是完美的。”
在少年人明蓝的注视之中,他终于等到了对方略显迟缓的回复。
对方输入中――
[琴酒]不需要。
[琴酒]叛逃后直接去擂钵街,等待下一步指示。
擂钵街。
立夏按掉手机亮度,面色略显沉肃。
倒是能够理解这种短促到几乎没头脑的指令,毕竟从港口叛逃的进度不够顺利,那么接下来的指令也就不需要多费口舌。死人无法执行任何计划。
立夏清晰听到来自于[祂]的嗤笑,满怀不屑。
背叛。布松。
利用。马尔巴士。
无谓的牺牲。布锐斯。
“我不明白。”立夏神色平淡清正的说着自己的感受,近乎纯稚,“所谓牺牲,从一开始就是了。”
最后的人类御主,人理的拯救者或者更直白一点,普遍定义里的救世主。
他,或者近似于此的这个群体。他们是临世的人神,是天选的牺牲品,像这样的事情从一开始就是了。
只不过是作为被黑衣组织放弃、或者利用的一环而言,是更加微观意义上的牺牲品。
人们不需要对他抱有歉疚,只因他是为此而存在,因此唯一为这件事而怨愤的,也只能是非人之物。
祂们纠缠上少年的肢体,抚摸他的发梢、唇舌,每一寸灵魂。
试图向他传递愤怒,传递憎恨,传递人类最本能的晦暗负面,祂们试图教会少年这些东西。
一次一次,一遍一遍,有着无尽的耐心、憎恨,以及深爱。
可被魔神所注视的那唯一的人类始终不懂,他似乎永远也学不会轻松,始终只能在苦痛里沉沦。
“我大概明白叛逃这一指令的原因了。”立夏在足触的纠葛之中垂目,他说“原因无非三种。”
第一种。
黑衣组织与港口黑手党私下里达成协议,双方有了利益上的交易,因此作为卧底的潘诺将成为牺牲品,不再需要。
不过这一点的可能性不大,原因很简单,因为没有必要。
接下卧底这一任务时,立夏所得到的信息就是黑衣组织想要吞并港口的资金链和利益盘,趁着港口正处于这段混乱的特殊时期下手。
他们的情况几乎不对等,黑衣组织没有必要答应港口黑手党合谈下的残喘,留下一个后患。
当然,立夏也并不认为在老首领依旧在位时,港口黑手党会有低头的可能,这是直觉。
第二种则是[潘诺]这个身份的暴露,藤丸立夏毕竟不是真正的潘诺,从军警那透露出的潘诺是个中年人,善于易容,但立夏只是立夏。他始终是自己。
假设琴酒或者组织已经看透他的身份,那么现在的行为就不再难以理解,这是在试探。
“不过我倾向于第二种的可能性依旧存疑。”立夏虚捂着口鼻自语,又看向无处不在,无所不能的[祂]――正如阴影那般,充斥着这一地域,似铺天盖地那般的庞大。
像是在游动,魔神的痕迹静谧覆盖在少年人的身上,无时无刻。
立夏。巴尔。
雷锤的君王挥起权杖。
立夏。阿加雷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