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眼一切全是疯狂。
他们从一段死亡, 走向另一个死亡。
在爆炸中赴死,又或者在向下坠落里支离破碎,声音杂乱而强烈、幻听一样发出鸣叫。
火光和硝烟在天空上炸裂, 风在身下流散,露面水泥呈现大色块的遥远的石灰色,因爆炸声而振起的群鸟近在咫尺。
迎面飞来金属和皮革的残片,一切都带着崩裂的火光一起零星在松田阵平的眼前。
“你――”
疾风里。他看到钢筋铁骨的架,一瞬烧起大火的红, 又镀了一层金茫茫的外色,是在爆炸后产生的连锁反应里被燃烧的摩天轮。
胳膊上拉拽的力度无比真实, 松田顺着看去, 是对方被强风劲流吹起的兜帽,外套手臂外侧的银白刺绣,发色深黑, 眼瞳深湛。
他和他之间穿插爆裂的星火, 燃成飞灰的残片,而在那尽头是对方蓝色的眼睛。
松田阵平看到年少之人坚定,契而不舍的眼神, 是蓝如理想的眼瞳在无言诉说着愿意背起世界的意气风发、肆意潇洒。
“我很好”对方笑得张扬, 生机勃勃,“你也是。”
天上流转亮银, 在少年宽阔的袖口之间涌动而浮现,飘逸、蜿蜒。
流散又汇聚, 凝视而具现。藤丸立夏在灵子清圣的辉光之间, 面容模糊, 只有眼睛蓝的真实而恒久。
――梦幻召唤
黑鹤的羽翼张扬, 风之加持盘旋其上, 足以令渺小的人类掌握天空,掌握凛风与秋虫濒死的嘶鸣。仿佛手握四季。
遵从您、臣服您掌握您。纳贝流士。
祂或者祂们。
怜悯之兽再也不遮拦自我,赤裸而真实的昭张着存在感,一切的梦幻召唤,一切灵基的融合。
实际上都只是唯一的存在,白发金瞳的兽王,于星空之外向下垂望。
世界之间,一切都只是祂的猎场狰狞张扬,向下而来。
人类少年觉知到黑鹤有力的长翼,鸟喙尖细啜吻,是凶禽锋锐的爪。
那是精通一切艺术与科学的魔神,脱离于[柱]之型的束缚,归于与人类定下契约时最原始的形态。
立夏脑海中回震起魔神略带柔哑质感的声线,善于修辞之艺的魔神,念出意味不明的句子――
分离,我与爱恨厮磨。
融合,我成为你延展。
这一刻,松田阵平真切的看到,一双漆黑的羽翼厚重扬振,在少年的背后延伸而出,化做实质而悬停,乘风而起。
“什么”松田只来得及发出单调的音节。
云的视觉效果绵软,触摸则是硬的手感,他们避开那片单薄的云彩,又继续向下坠落,太阳的光在黑羽的间隙里透过,明亮而不失温柔。
一切都像是在梦里,带着浓丽的幻光意味,魔幻性质浓厚到不真实而又遥远,仿佛死后才有的完美结局。
但他又无法遏制的回想起,萩原研二的那一次特殊的排弹经历,在监控镜头中调取出的一段有效录像的一次次回放里,那些金银色的光点璀璨聚集,明烈散去。
像是凝结了文明和光辉一样,而这一次也是如此。
松田产生了无比复杂的感官,风在脚下流动,黑发蓝眼的少年牵着比他要高大的松田一步一步向下。
在引领他走出死亡。
火警拉开消防栓,高压水枪迸溅出极高的水花在热度和高温里炸裂,于爆炸后的火焰两相消融,白雾蒸腾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