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令琛的脸色,他好像没什么异,这才继续说道。
“你知道,江城的房子太贵了,咱们普通人家就是不吃不喝打十年工买不起呀,就说你现在手头宽裕了,看找你借钱。”
说完,老两口齐齐看向令琛。
他垂着头,突然笑了一声。
毫不意外。
甚至比他想象中还直接一。
其实他时候挺佩服他这外公外婆的,农田长的人家,在金钱和亲情面前能做出毫不犹豫的选择。
在四五岁之前,其实外公外婆对令琛还行。
虽然当初他们极力反对己女儿周盈嫁给令琛那一穷二白的爸爸,盼着女儿能凭借美貌给他们找个富贵的女婿,可惜架不住女儿寻死觅活。
刚结婚那段时间,他们看令琛的爸爸令喻吉不顺眼,没给过好脸色,当众辱骂是的。
但令喻吉脾气好,没计较过。
后来令琛出生了,老两口是个漂亮的儿子,终于了好脸色。
但没年亲戚家的女儿嫁了个富商,没少在他们眼前炫耀,于是老两口的心态又不平衡了,让令琛的爸妈没带好烟好酒就别回娘家,丢不起这个人。
不过这些不要,过日子是两个人的事。
令琛爸妈的感情是真好,直到孩子十岁那年,两人还蜜调油跟新婚夫妻似的。
一个是卫生的护士,一个是纺织厂的会计,日子算不上富贵,但平淡幸福。
就连卫生的医生都经常说羡慕周盈,老公每天都来接下班。
但年轻小夫妻哪儿不吵架的。
在一个风和日丽的早上,两人因为一些小事拌嘴,互不搭理到上班。
到了傍晚,令喻吉回到家还在生闷气,就没去接周盈。
可偏偏就是在那一天。
周盈在下班回家路上,出了车祸。
意外在这个平静的日子突然到来,除了至亲,其他人只是叹一声可惜。
令琛的外公外婆,或许是真的心疼女儿,或许是美梦终于彻底破碎,哭天喊地地指着令喻吉的鼻子骂到了周盈出殡那天。
原本就沉默木讷的令喻吉至此话越来越少,很少在人面前提起过世的妻子。
只令琛知道,他的爸爸在后来的日子辗转反侧,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后来肇事司机的赔偿和卫生的抚恤金下来了,外公外婆全拿走,一分钱都没给他们父子俩留。
令喻吉从没上门去要过。
他心愧,这是他仅能做到的补偿。
就这么过了一年,令喻吉的精神经常恍惚,不是做饭忘了放盐,就是弄错日期,周六还催令琛起床上学。
原本以为,时间是和良医,终会抚平父子俩的伤口。
谁知时间时候是庸医,它不为,让伤口慢慢溃烂,悄然腐蚀五脏六腑。
是一个烈日炎炎的下午,纺织厂的账务出了问题,足足两万块钱的收支对不上账。
一层层排查,似乎都没纰漏,问题就只能出在会计身上。
令喻吉百口莫辩,解释不清。
好像又回到了周盈去世那天,一群人指着他的鼻子,骂他吞钱,骂他不要脸,骂他肮脏。
就那么突然地,令喻吉突然捂着头,蹲在角落,哭得满脸鼻涕,一遍遍地说“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是我的错”
既然会计都承认了,事情就了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