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玉津是个不露声色的枭雄人物,心里想些什么,面上却分毫不显,他看了她一眼,温声道“既如此,你们便好好玩吧,我还有事,先走了。”
等他一走,那股无形的压迫力才慢慢消散,沈望舒和乐康齐齐长舒了口气。
她搜寻了一番记忆,终于想起来,在梦里头,太子提过这位纪世子几次,不过他似乎极厌这位世子,每次提纪世子的时候,他都会阴沉着脸看着她,没有什么好话,好像太子厌憎纪世子的原因,和她还多少有点关系。
其他的沈望舒就再也想不起来了,见这位纪世子对着她反应如常,她自然也松了口气。
不过她有点害怕纪世子还能说得通,怎么乐康作为他亲妹还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两人也算熟悉了,她有点疑惑地悄声道“郡主,你怎么这么怕世子啊”
乐康郡主脸色变了变,一副讳莫如深的样子“没,没有的事。”
有些事,她不敢说。
她的长兄看似温雅清逸,实则冷血不仁,为了让梁州周边部落顺服,他曾经残酷地屠杀过好几个不顺服的部落,双手沾满血腥。
有一回,他屠戮了一个山陵部落之后,俘虏了那个部落首长的小女儿,那个女孩生的十分美艳,她还偷偷去瞧过一眼。
她生的虽美,性子却倔强,不光当面啐了她长兄,还放话只要她活一日,就定要杀了长兄为父报仇。
长兄当时只是哦了声,便把她关进了王府暗牢,也不知她经历了什么,后来,后来她再见到那女孩的时候,她已经神志恍惚,再也不敢有一句忤逆,长兄让她做什么便做什么,柔顺极了。
再后来,她变得疯疯傻傻,一次失足落水,结束了这样苍凉无望的日子。
长兄并非贪好美色之人,他对待女人便如同熬鹰驯马,享受一点点驯服的过程。
自那之后,乐康对长兄就十分畏惧,足足做了小半年噩梦。
她喝了几口凉茶,强迫自己回过神来,她摆了摆手“算了,不提那些扫兴的事了。”
她脸上带了点兴奋,对着沈望舒笑道“听说四宜楼新赠了鱼龙漫衍这些杂耍节目,还请来了命动梁州的乐师伴奏,我已经在四宜楼包了雅间,咱们也去瞧瞧新鲜,他们家的菜肴也别具风味。”
沈望舒其实没太听懂,装模作样地点点头“能看杂耍的酒楼啊。”他们县上也有呢。
乐康郡主神秘一笑,却没解释,连哄带骗地把她弄上了马车。
因着沈望舒出去,裴在野一上午都心不在焉的,时不时瞧一眼更漏,算着时辰,想她什么时候回来。
就这么等了三个多时辰,他终于按捺不住,吩咐叶知秋“你去打听一二。”
叶知秋不觉腹诽了句,乐康郡主来接人的时候就说了,可能要留沈大姑娘过夜,人家亲爹沈长流还没发话呢,殿下这个表兄倒是着急火燎的,真是操的亲爹的心啊。
叶知秋心里感慨归感慨,却还是保质保量地完成了任务,回来禀告“郡主带着沈姑娘去了四宜楼。”
甭看裴在野性子桀骜不羁,但因着陆妃的缘故,他不欲再出一个祸国妖妃,因此他生活作风一向非常保守,甚至称得上古板了。
他一时不知这四宜楼是什么地方,蹙眉“这是何地”
叶知秋想了想“达官贵人寻欢作乐的酒楼。”
这里当然不是花楼,而是正经寻乐的地方,歌舞在那里只是最寻常的,那边还有傩戏杂耍戏法藏术等等节目,那地方修的跟瑶宫一般,是郎君贵女们一掷千金的聚会之所。
里面的伎人也不是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