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方浓心脏都被过载的情绪震得微痛,却第一时间轻笑了起来。
嗯,他第一次许的愿望,居然真的实现了。
喜怒哀乐惧,被他的翡姐姐还到了他手中。
秦方浓回忆着这些有的没的,指节无意识轻敲着阑干。
此时此刻,他正靠在漱石阁鸾舟二层亭子里的美人靠上。鸾舟在云层之下徐徐飞行,即将靠近地面。
天上疏疏地下着秋雨,已经连绵了一夜。
诗千改枕在他膝上,还在安睡,身上盖了件他的外袍。她呼吸绵长,眼尾还残留着些许酒后的红晕。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
那酒是她自己酿的,连文仙都能醉倒,好在她拦着没让他喝。
不论什么时候,只要想到翡姐姐,他的心情就容易变得很好。现在也不例外,秦方浓唇畔就挂着淡淡的笑意。
两人正大光明出双入对后,外界不知炸了多少次锅,幽篁山庄的同辈们也不例外。他们都忍不住八卦进度,上个月写信回家,九弟还问翡不琢先生打算什么时候给你一个名分哇
这用词,让诗千改看得失笑,有趣地点点信纸“所以,七郎想要名分吗”
九郎指的是结道,他所不知的是,秦方浓和诗千改其实谈过这件事。
他信任诗千改,诗千改也信任他,契书只是锦上添花。两人早就约定不在官府结契,也就是不用凡人的婚契那里面的内容多半和财产、忠诚相关。
但天道契书则不一样,它只适用于金丹及以上的修士,立契后神魂相连,即便远隔千山万水也会有一丝心灵感应。一旦一方死去,另一方会身心俱痛,难以走出。
非情深义重的爱侣,不会选天道契书。
后者太需慎重了,所以两人决定交给时间选择。
若问秦方浓想不想,那必然是想的。但他更不愿意束缚住诗千改。她精神已如此富足,情爱之于她便只是调味剂了,本不该被他拖入七情六欲的深重泥潭。
所以他的回答是“不必”。他没说假话,但当时诗千改笑过之后,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会儿,道“七郎,你未免太听话。”
下雨的时候秦方浓容易思维发散,不过要比小时候的思绪敏感好很多。
三昧珠虽已碎,但还是在他身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影响。他习惯了笑吟吟地想些在别人看来血腥可怕的事,也习惯了在危险间游走的滋味。
若是他愿意,也随时可以收拢所有情绪,变回冷静状态。
“沙沙”
鸾舟上被他养了许多花植,为了让它们得到浇灌,舟上阵法关闭了些许。经过风吹雨打,朱红色的小枫叶铺了满地甲板。
忽而,诗千改睫毛颤了颤,悠然转醒,睁开了一双天然带笑的清透眼眸。
秦方浓微顿,收回了敲栏杆的指节,道“我吵醒姐姐了”
“没有。”诗千改做起来摇摇头,她伸了个长长懒腰,面带笑意地按住秦方浓后颈在他唇上啄了一口,“唔,早安吻。”
秦方浓眨了眨眼睛,也笑着反吻了一下她的额头。
诗千改睡前只穿了件靛蓝色的宋抹和宽松的宋裤,随着她起身的动作,盖在身上的外袍掉了下来,露出一片雪色肩颈,腰肢劲瘦。乌发如云如水,流泻而下。
她浑不在意,懒散地将头发拨了拨,趴在阑杆上往下看“已经到了吗”
她们此行的目的地,四喜宗。
结业云游笔记上交之后,诗千改就正式毕业了。她没有立刻回琅嬛任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