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令过了端午,川蜀地带的人们都穿上了轻衫。幽篁山庄内绿树如茵,竹海连绵,建筑错落。
家主书屋倚水而建,外侧长廊未设栏杆,如同直接悬空浮在水面上方。水中生了漂浮如伞页的灵植,散发出清凉宜人的香气。
“今年这批文章你觉得如何”
秦圆道还是一贯的黑衣,袖口松松地挽着,正坐在长廊地板上,背靠廊柱。她一手拿着文书,身边还散落着许多纸页。
这些都是参与徵文的文章,她已经看得差不多了。
在她身侧坐着个少年,正是秦方浓。他衣着随意,肩上披着红色外衣,面对着湖泊,正低头玩着自己的折扇,未穿鞋袜,足尖刚好垂到水面,树荫和长廊顶棚的阴影遮在他脸上,只有几点碎金阳光。
他有点懒散地道“除了翡姐姐的赌翠,其他都不如何。”
秦圆道“”
她糟心道,“也未见你平常这么亲热地叫我姐姐。”
秦方浓喊她,一般就是个单字的“姐”。
“你那折扇有什么好玩的这样还能看出朵花来么。”秦圆道见秦方浓拿着折扇开开合合,忍不住好奇问道。
修士的本命灵武是不会出现变化的,它的外表对于修士来说早就烂熟于心了。这小子,分明是不想与她说话
秦方浓道“没什么。”
语毕,收拢起了折扇。
他只是月初三号时观察到自己扇面上莫名有朵桃花闪了闪,还有股灵气勾连到了远处,若有若无,几乎像错觉。一般来说,只有他使用灵技的时候扇面才会动,可这朵桃花消失又出现的时候他并没有在用灵技。
不过他好奇心有限,这么多天里也只有两次无聊时想起了这变化。
若是其他修士发现自己的本命灵武出现了自己意料之外的变化,肯定会紧张忧惧,他却像个没事人一样,连姐姐都没告诉。
“”秦圆叹气道,“看来这徵文对你也没什么用,明年就换回正常主题吧。”
秦方浓笑笑不说话。
这话说得如哑谜一般,言下之意只有她们姐弟二人知晓。
幽篁山庄近年的徵文主题都是“情绪”,本是为了给秦方浓“治病”。盖因她这个弟弟生有怪病,从七岁之后就开始对情绪的感知越来越淡泊,再大的事情都无法激发起他剧烈的情绪波动。
可七岁之前,秦方浓还是个情绪很敏感的小孩。他不是天生如此。
放他出去云游走四方,也是这个原因。不是都说红尘动人心吗
而她这边则尝试文字的方法,看是否能缓解这种症状。文字可沟通天地,说不定就找回他丧失的七情六欲了呢
结果数年下来,两条路都进展有限。云游还反而把他的情绪磨得更淡了,哪怕身处险境几乎丧命时,他也微笑面不改色,在秦圆道看来简直疯得厉害。
至于文章就更不用提了,往年投上来的徵文,他连看都懒得看一眼。
好在这么多年下来,秦方浓除了性情显得有些奇怪之外,也没有太出格的地方。虽说外界传他是个杀人不眨眼小魔头,但秦圆道知道他行事有自己的规矩。
因而,她都打算随他去了,谁知去年年底有了进展秦方浓信中告诉她,他觉得皖州一个新秀的文章写得很有意思。
这可奇了,十年以来头一遭。从前秦方浓根本不会在信里提某个人的文章
又过了段时间,秦方浓信中又说,自己在听书时偶然碰到了这位文修。
那次之后,秦圆道就打听到了文修的名字诗千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