细的指尖流淌,竟然分不清是发丝还是他的手指更白。
林然慢慢侧过头,脸更深地枕进锦缎布料里。
“睡吧。”
奚辛的声音懒懒的,又有点冷冷的凶“睡一觉,起来就给我正常回来,哪来那么多闲工夫给你伤春悲秋,任谁死了,日子也得照样过。”
林然闭着眼,好半响,鼻音低低嗯了一声,放任自己渐渐沉进睡梦里。
奚辛一下一下摸着她的头发,雪白的发丝柔软又脆弱,他捏着,只要稍微用一点力气,就会断。
所以他没用力,只是把发丝软软缠在指尖,然后伸下去,摸着她脸颊。
人长大了,小孩子一样青涩的婴儿肥也没有了,薄薄的皮肤覆住骨骼,轮廓如细水起伏,是一种潋着艳的清弱
已经不是个少女了,是个风华正茂的姑娘了。
门扉被轻轻推开,走进来的步子轻而缓。
奚辛置若罔闻,指腹慢条斯理抚着她熟睡的脸颊,慢慢滑下去,勾住她后颈衣领的布料,轻巧地拉开一点。
幽深的黑在雪色上蜿蜒,成串成片的牵引节点,像滚烫的火烧焦疤痕,一颗一颗烙在这具干净柔软的身体上。
“”
奚辛垂着头,一眨不眨凝视着那些祭痕。
无法形容的可怖的戾从他身上升起。
林然睡梦中蹙了蹙眉,眼睫惊颤颤,似是要醒来。
那种骇人的凶戾消失了,温热宽厚的掌心轻轻覆住她眉眼,视野渐渐变暗,熟悉的气息像蓬松羽翼,温柔包裹着她。
林然动了一下,脸颊无意识蹭了蹭那只手,陷入更深的沉睡。
“”
奚辛抬起头,看见江无涯柔和的眉目。
“你该看看。”奚辛沙哑说“看看她给自己留了什么好东西。”
江无涯静静笼住她的眼目,等她呼吸匀称了,才松开手,屈起手指,轻轻拨开她抿进嘴唇里的碎发。
“不必了。”
他说“我已知道了。”
奚辛目含杀意死死望向他。
“说什么,她也不会改的,”
江无涯轻轻叹一声气“我们这副模样,又有资格责备她什么”
“”
奚辛紧紧咬着腮牙,眼中渗出湿润的血丝,有那么一瞬间,望着她的眼神几乎带出恨意。
“我不该让她出去。”他一字一句“从一开始,我就不该让她离开无情峰半步。”
江无涯没有说话,只是轻轻把那缕发丝别好在她鬓角,指尖贴了贴她脸颊,慢慢站了起来。
“过去的事,已经无法改变,我们能做的,唯有给她们少留些担子。”
“等她睡醒。”
江无涯说“便去玄天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