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中,写满追忆之色。
“当时,本该我去对付这个薄无鬼的,但我的大师哥丁连山,也就是你的大师伯却拦住了我。”
“我记得很清楚,当时外面下着大雪,我和大师哥围着火炉,温着酒,做最后的诀别”宫宝森眼眶湿润。
思绪回溯,时光流转,他仿佛又闻到了当年的炉火旁的酒香,大师哥丁连山拦住了要去拼命的他,笑呵呵问了他一句话。
“羽田,杀人逃刑、被杀送命,与夫撑持掌理一门户,孰为易孰为难”丁连山如是问道。
“当然是杀人、被杀来得容易;撑持掌理一门户来得难。”他这样答道,“我此去非身死、即是杀人,好在本门还有赖大师哥撑持掌理,我心也安了。”
“混账话”丁连山骂道,“当师哥的没死,轮得到你充大个儿的”
遂又语重心长地对他说“羽田啊,习武之人,应心思澄明,万事沾染不得,何况是胡乱与人拉帮结社咱们武夫是一人敌,你偏偏要去干万人敌的事儿,连累了门派,也害了你自己。”
“我不懂什么同盟,也不清楚什么革命,但我知道一件事儿,人呐,过什么河,脱什么鞋,有多大屁股就穿多大裤衩儿。小鸡儿不尿尿,是各有各的道,凡事儿都不能瞎搅和。”
“你呀,就是搅和得太多,都成一笔糊涂账了,你自己算得清楚吗与人牵扯既多,顾忌就深,无论你是活是死,跟你搅和的人都难撇清关系。不像我,独来独往,没什么牵连,这事儿,就得我去办。”
“可是大师哥”
“你叫我一声大师哥,就没有可是。刚才你也说了,我办这事儿,容易;你办的事儿,才叫难。不说了,给师哥把酒倒上”
一壶温酒入腹,丁连山顶风雪而去,攫薄无鬼而掌杀之。
从此,世间再无八卦大师兄,只有关东之鬼丁连山。
两行热泪缓缓流下,宫宝森缓缓说道“大师哥既得罪了哲彭人,也得罪了张雨亭,东北三省,已没有他安身立命之地,他只能走,这一走,就是二十七年啊”
“也就是大师哥走的那天,我收了马三做徒弟,当时的他才八岁,又瘦又小,个头儿还没车把头高。”他接着道,“马三是我大师哥的外甥,大师哥无后,一直拿他当亲儿子看。我收了马三做徒弟,一直当儿子一样养在家里。”
“因为心里始终觉着对大师哥有亏欠,所以难免对马三宽容宠溺,造成了他跋扈不知收敛,自私唯我独尊的性子。我原想着带他在我身边,好好磨磨他,但我还没开始磨他,我就再没机会了”
“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没教好马三,是我这一辈子,最后悔的一件事。”
“师叔,三儿的死,不怪你。”郑山傲忍不住沉声道,“这就是一场意外,我用我这辈子的名声担保,耿良辰绝干不出这种事情他不是睚眦必报的小人”
“我觉得也不是他,我也不希望是他。”宫宝森道,“他实在没有理由对马三痛下杀手,但今天的事儿,从骨子里就透着股不对劲儿。”
“师叔觉得哪儿不对劲”郑山傲皱眉,“我可以把耿良辰叫来,让他亲口给您个解释。我可以保证,只要您对他的解释不满意,我一定会让他给您解释到满意为止”
“听起来,像是个好孩子。”宫宝森笑了笑。
他话锋陡然一转“他的武功,我看了。山傲,我问你一句话,你不要撒谎,老老实实回答我。”
他转过头来,死死盯着郑山傲的眼睛“这新武学理念,到底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