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太太想想都心有余悸,“让人把二奶奶侍候好了,千万不能有闪失,一阵大夫给二爷把了脉,让他给二奶奶也瞧瞧,看看胎相稳不稳。”
“还是太太周到,奴婢记下了。”马嬷嬷头微垂下,抬眼便瞧见挎着药箱的大夫打外头进来。
沈重德伤势不轻,里内外头都需调理,大夫开了药方子又嘱咐了些话又被请到另一间去为万氏把脉,万氏脉相尚顺,足见这胎稳固。
马嬷嬷送大夫出去,沈重德那里用了药沉沉睡去了,万氏和春桃毫无形象可言的往嘴里塞吃食,大口大口,像是这辈子最后一顿。
吃完了,又歇了会儿,主仆二人才到姜太太跟前回话。
姜太太坐于堂上,万氏和春桃跪于身前,她看着万氏哭得伤心,自己也跟着难过。
“吉祥就那样被一伙山贼给抢去了,进了那贼窝,还能活么就算能活估计也没了清白,她还没嫁人呢,叫她往后怎么活哦。”万氏的话绕出去一圈又绕回来,“阿娘,自打我们被山贼洗劫一空,这一路上多亏了二爷,媳妇是做梦也不会想到二爷这般英勇,我们逃难似的进京,路上吃的喝的全是二爷弄来的,他时常盯着媳妇的肚子说,就算饿死他也不能饿着阿娘的孙子,阿娘,二爷这一路可是受苦了哦,这才一进门又被当成叫花子给个看门的一通打,阿娘,二爷冤哦,你可要为二爷做主哦。”
送大夫出去又回来的马嬷嬷有些不信,这还是那个不学无术只顾自己不顾旁人的二爷么但姜太太信,她觉得她儿子终于顿悟了,终于长进了,知道疼媳妇,知道疼孩子,知道孝顺阿娘了。
姜太太老横纵泪,亲自扶起万氏,“好孩子,你还怀着身孕呢,别跪着了。二爷如今这般知事明理,不枉我将他丢在上河县磨练一番。”
马嬷嬷老脸一僵,她自己都为姜太太臊得慌,那是磨练么是嫌弃好不好
“你们且安心住下,你大哥哥和大嫂嫂那里,我去说,就算不看在我这张老脸上,也得看在他们这未出世的侄儿面上,再不可叫你们受苦了。”姜太太声色动容。
万氏听了满心欢喜,他们二房总算要熬出头了,待到二爷在京城站住脚,往后还不是红火日子
“有阿娘做主,媳妇万事都听您的。”
婆媳俩又说了会儿话,万氏尽捡来京那途中的苦难事说与姜太太听,姜太太直听得心肺都揪在一起,看万氏越看越可怜,又想到她儿子一到京就躺到床上起不来,更是窝心的同情和自责。
万氏和春桃下去歇着后,姜太太又不放心沈重德,自去看了看,再与马嬷嬷一道走在廊下。
马嬷嬷见她一脸焦灼,也知她心内烦忧之事,“太太可是担心大奶奶那里。”
姜太太长长叹了口气,望着漫天飘雪,言道“大爷升了官,又在京外置办了两个小庄子,眼看日子就要好起来,二爷这家子一来,你瞧瞧这院子哪里能住得下倒是可以在我这院子里委屈委屈,可瞧着万氏那肚子,就要临盆,住在我这院子里实在不是个长久之计。”
“谁说不是呢。”马嬷嬷也是一筹莫展,“晚些时候大奶奶回来,二爷一家进京投奔的事肯定瞒不住,太太还是想想怎么跟大奶奶说吧。”
姜太太顿时觉得焦头烂额,当初以为苏玫知书识礼,待她也十分孝尽,她原想着比那苏瑜不知强上多少倍。可自打进了京,见了世面,苏玫便抖起来了,动不动就拿脸色给她这个婆婆看,但凡说她几句便跑到大爷跟前去哭诉,弄得他们母子间的关系也日渐疏远。
两个姑娘离得远,不能替她出头,如今来了个儿子,也算是有个替她说话的人,可万不能叫这小苏氏给赶回上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