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满楼外头看着平平无奇,内里却别有洞天。原先那青楼特有的媚俗装饰都已经去了, 环境布置清幽雅致, 大堂每张桌与桌之间都隔着一扇屏风,确保食客用餐的私密性。每面屏风上绘的图案都不同, 或水墨山河, 或鱼戏莲花, 或雨燕双飞各自附有题诗,诗作得极好,字迹行云流水, 潇洒飘逸,虽无落款, 也能看出绝非常人笔墨。
尤其是大堂中央正摆着的那扇踏雪寻梅,更是香魂入骨,画得极为传神。
光是这些屏风上的诗画,就能吸引来一群文人墨客流连忘返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诗社, 哪想是个酒楼。
花颜在设计花满楼的装潢方案时,和王以明出了严重分歧。王以明想装修得金碧辉煌,被花颜嫌庸俗。花颜想布置得红纱帐暖, 被王以明说媚俗。两人审美不同,争执不下,花颜干脆请傅惜年评理。
花颜和王以明都是不爱读书的半文盲,但都佩服读书人, 对傅惜年这个探花郎讲的话都有种莫名信服。
傅惜年听了两个方案, 觉得都不可。花满楼刚开张, 面向的顾客肯定非富即贵。金碧辉煌虽符合客人身份,但客人出入多了这种场合,早已司空见惯,如此反而泯然于众。红纱帐暖就更不可了这是酒楼,不是青楼,他们正经做生意,可别叫客人饱暖思淫欲。
花颜听了,觉得有道理,然后发愁“那可怎么办”
傅惜年略一沉吟,说顾客大多为“士”的阶层,文人居多,不如清雅一些。绘些屏风摆在堂中,一来能注重客人隐私,二来屏风上绘诗画,既雅致,又能引客。但写诗作画的功底一定不能差,否则在那些文人雅士眼里露怯,就是起反效果了。
长黎出过一个惊才绝艳的陆雪朝,曾经风头无两。十四岁状元的名头可不是说着玩儿的,傅惜年都那样崇拜他,其他读书人就称得上狂热了。有段日子甚至引得长黎读书人争相效仿,学他穿白衣,学他佩白玉长黎男子原先腰间都是佩青玉的,就因陆雪朝爱佩白玉,这一国习俗生生被他凭一己之力改变了。
陆雪朝诗画双绝,文人们就对诗画推崇到极点。傅惜年这一招,确实能够吸引人。
花颜更犯愁了“我上哪儿找写诗画画的呀”
他也不懂品鉴诗画,王以明也不懂,万一找到个滥竽充数的,岂不是砸招牌。
傅惜年歉然道“这就要你自己想办法了,我还得处理刑部案件。”
花颜知道每个人都被分配了任务,他也不能总麻烦傅惜年,苦恼地自己想办法去了。
想了几日还是没想出办法,花颜焦虑得青丝都掉了大把。傅惜年忽然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找到他,说他闲暇之余绘了二十多扇屏风,也题了诗,可以摆在花满楼里。
花颜望着傅惜年的黑眼圈你真的有闲暇的时候吗
探花郎也是个口是心非的好人呀。
傅惜年又说“若是可以,你再去求皇后殿下绘一扇屏风罢。我绘一百扇,也比不上殿下一扇。”
然后犹豫片刻,腼腆道“我是有些私心想见识皇后殿下的书画。”
花颜怕陆雪朝太过忙碌,本不敢为这点小事烦扰他。但想到探花郎熬夜作画赋诗为他解决燃眉之急,他也该满足一下探花郎的私心,于是就斗胆去求了陆雪朝。
陆雪朝很好说话,绘了扇踏雪寻梅。傅惜年欣喜若狂,专门抽出一晚上时间用来鉴赏,翌日才不舍地把屏风交给花颜,然后就被摆到花满楼大堂中央,成为镇楼之宝。
眼下见两位客人盯着那扇踏雪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