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鹂心下一慌,慌乱过后又忍不住想,已经喝过了毒药还有何惧,遂直直地瞪回去。
“人死罪消”魏玠冷呵一声,五指扣在书案上,手背青筋显露。“你想的倒是轻易。”
薛鹂没好气道“你究竟发什么疯”
他低垂着眼,冷冷道“方才你饮下的毒药并不会要你立即丧命,第六日你会肠穿肚烂疼痛而死,若要活命,须得五日服一次解药,一旦毒发,便是鬼神也救不回你的性命。”
她脑子嗡的一下,像是被人重重打了一巴掌似的,怔愣片刻后,她面上的表情更为难看了,丝毫没有死里逃生的喜悦。
“你当真不是骗我”
“你可以不信。”他不以为意,转过身去不屑与她多话。
薛鹂的怒火一瞬间涌上来,气得颤抖不止。魏玠分明是戏弄她,故意要她难堪,看她泪流满面地摇尾乞怜。大悲之后不是什么大喜,反而是让她愤怒到了极致。
这些愤怒几乎冲昏了她的头,一时间也不知哪来的勇气,让她气疯了竟当真扑上去要捶打魏玠。
他下手要更快一步,薛鹂尚没能碰到他一片衣角,便被他强按在桌案上无法动弹,一双手被反扣到了后背,只能发出些气急败坏的怒骂声,甚至还掺杂些吴地的乡音。
魏玠从未见过薛鹂被气成这样,整个人如一只张牙舞爪的野猫,稍一松开便能扑上来挠他的脸。
听她脱口而出的词句实在粗鄙,魏玠不禁皱眉,不悦道“鹂娘,谁教你说这些话的”
薛鹂丝毫不理会,她甚至一瞬间想着,若是日后都要与魏玠这种人相伴,稍惹他不顺心便要肠穿肚烂,那活着还有何意趣于是骂得越发激愤。
魏玠也不与她多说,直接抵开她的膝骨,将方才一件件替她穿好的衣裳再重新脱下。
一番磋磨过后,薛鹂已经彻底无力出声辱骂了,嗓子干哑到不想开口。玉藕似的手臂也无力低垂着,魏玠将她抱起来,她也不做挣扎。
料想她已经冷静了,魏玠却仍对梁晏耿耿于怀。
“若还想去死,我可以成全你。”
他抱着薛鹂,有些认真地在想,倘若薛鹂敢点头说好,他现在便杀了她,连同梁晏也一并杀了干净。
然而薛鹂没有反应,像是睡着了一样,他低下头,发丝扫过她的脸颊,撩起一阵微痒,她终于不耐地拂开他的发丝,闷闷不乐道“我若不死,郡公那处你想如何交代”
魏玠有的是法子对付她,毒药罢了,还能比死更难过不成便是打断了她腿,她也会找到法子爬出去。
“此事你不必去管,我已有对策。”
薛鹂犹豫片刻,仍是不死心,问道“那药当真有毒”
“我说了,你可以不信。”
薛鹂暗骂了一句,再不与他多说。
赵统带领兵马北上,前方有平远侯在平乱,以及驻守各郡的朝廷兵马,魏礼也跟随在魏恒身边,时而会有书信送与魏玠商议战事。
夏侯信虽是个纨绔,在领兵一事上却不见懈怠,偶尔也会拉下脸面来请教魏玠。军中多了薛鹂这样一个红颜祸水,军中将士知晓她与魏玠的干系,虽说都会忍不住暗自腹诽,却没人敢到她面前说她半句不好。
只是薛鹂偶尔几次跟在魏玠身边,那些看向她的视线也总是带着怨怼的,好似她是一滩泥,不知怎得沾上了魏玠这块无暇的美玉上,也不知此番过后她身上又要被添上多少污名。薛鹂有些愤懑,再如何她也是一个美人,并无传言那般不堪,何况魏玠又算是什么好东西她才不稀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