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悻悻然地瞥了眼魏玠,暗自在心底叹息。如今兵马都朝着邺城去了,还有已属赵统的城池要守,即便眼下她落到了魏玠手上,他们也无法立刻救她出去。
魏玠执笔的手并未停顿,也没有看向她,却好似猜到了她的心思,说道“不必想着等人来救你,莫说我不会败在他手上,即便是败了,你也要同我一起死,是生是死,你都只能属于我一人。”
这话是薛鹂当时为了哄骗魏玠亲口所说,如今再从他口中听到,即便气恼也没有反驳的底气。
悔不当初,实在是悔不当初。
薛鹂在心底暗骂了几句,突然回想起薛凌来,问道“昨夜与我一同被抓来的薛凌,他去何处了”
魏玠笑了笑,说道“你倒是好算计,故意说与他情同手足,夏侯信无法对你我如何,如今定然要折腾你的好兄长了。”
薛鹂睨了他一眼,冷笑道“说到算计,我如何能与表哥相比。”
魏玠放下笔,似笑非笑地朝她看过来,直教她心底发怵。
“鹂娘此番,是怪我拆散了你与梁晏,还是另有所指”
“我哪里敢责怪表哥。”
“有什么是你不敢的。”魏玠轻嗤一声,说道“你心心念念了梁晏许久,为寻他远赴上郡,一路上风餐露宿,而他却轻易抛下了你,这便是你所谓的值得,是你费尽心机想要得到的人。”
魏玠鲜有如此刻薄的时候,连语气都透着几分嘲弄。“你的手段不够聪明,看人的眼光也着实不好。”
薛鹂最不愿被人提起梁晏,二人毕竟也曾真心相待,最后落得一个让人唏嘘的结局,她心中仍觉得不甘,想到从前种种,仍会忍不住落寞。然而正因如此,她实在难以忍受魏玠的奚落,好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极其可笑,又极其悲哀的一件事,为了梁晏惹火上身,如今却与梁晏无法再和好如初,好似连她多年的情意也成了笑话。
她深吸一口气,十指紧攥着衣袖,迎上魏玠的目光,说道“那又如何,我甘愿如此,也从未觉着自己是错付了情意,自然是值得,何况手段虽不够高明,表哥瞧着倒很是受用。”
魏玠黑沉沉的一双眼,像是漆黑阴冷的雨夜,他低笑一声,缓缓道“你当真如此喜爱他”
薛鹂瞪了他一眼,没好气地敷衍道“我最喜爱表哥。”
魏玠没想到她会这么说,稍愣了一下,虽知晓她说的不是真心话,却也没有太恼火了,想了想,还是暂且放过她一次。
不多时,魏玠出了房门去处理政务,晋炤抱着剑倚在门口,一动不动地盯着薛鹂。
她捧着热茶喝了一口,瞄了眼晋炤的方向,冷笑道“郎君便没有旁的事做吗只管盯着我算什么”
晋炤并不理会她,也丝毫没有觉着自己的目光十分冒犯,依然直勾勾地注视着薛鹂的一举一动。
“养只狗也不会这般看家。”
薛鹂也觉得自己言语太过尖锐伤人,然而她自己过得不舒坦,哪还要去管魏玠的人是否高兴,她不能待魏玠如何,还不能对这脑子不好的属下发泄两句吗
无论她做什么,晋炤的目光都像是黏在了她身上。
她愈发不耐烦,问道“我脱衣裳你也要瞧着”
晋炤沉默不语,像是个哑巴似的。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子,便养出什么样的狗。”她刻薄地说完,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