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王躬身行礼,态度十分谦卑,即使梁平帝每次都说让他不用拘礼,他依旧次次都这样做。此举也确实让梁平帝心里更舒服些,毕竟两人以前是对手,互相使过不少绊子,眼见得以前在他面前看似温顺实则傲气十足的弟弟如今的模样,梁平帝乐得每次宫宴都叫上他一起。
“四弟不用拘礼,坐吧。”梁平帝挥手示意宫人给他上茶。
刚坐下的安王又起身行了一礼“谢圣上。”
梁平帝道“距上次中秋佳节聚在一起已有一段时日,不知四弟身子可还好”
安王突然被关切,恰到好处的表现出自己的感动之情,说道“多谢圣上关心,臣弟的身子尚安,不知圣上龙体安康否”
“哈哈,朕的身子有宫里的太医们调养着,自然也是好的。若哪天四弟你不舒服了,便让人递个牌子进来,朕便让刘太医去你府上看诊。朕记得你以前不舒服,都是刘太医看的”梁平帝状似不经意的在安王心口上插刀,好让他认识到成王败寇的区别。
安王微笑着听他说,时不时还点几下头以示肯定,见他这位皇兄还在东拉西扯,心里有些不耐,便找了个间隙,询问道“不知圣上召见臣弟,是有何事吩咐”
他话音刚落,梁平帝就变了脸,微微皱眉,似乎有些为难的模样。
“四弟啊,今日朕叫你来,确实是有件事。有人上朕这来告了你一状,说要与你当面对峙。”
安王脑海里顿时涌现出许多猜想,他一直关在王府里,几乎不怎么出门,又会与谁结下仇怨呢难不成是有人打着他的名号出去欺负人了
想到这里,安王立刻说道“臣弟愿与那人对峙,如果真是臣弟御下不严,让手底下的人犯错了,那臣弟甘愿赔礼道歉。不知苦主是谁如今又在何处”
“让他们进来吧。”梁平帝吩咐道。
安王朝后看去,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冷着脸的青年,那人长身玉立,俊美无双,只一眼,便让他回想起当年那个人,同样俊美无俦,只是脸上永远都挂着温和笑意,仿若那三月初的暖阳一般。
“世杰”他情不自禁地唤了一声,而后突然意识到,裴世杰已经死了。面前之人,应当是他的长子裴澈。
“四弟啊,那状告你的苦主便是裴澈,他是忠国公府世子,你这些年只参加家宴,不曾参加国宴,应当是不认识他的吧”梁平帝说道。
安王叹道“近年来一直身体抱恙,确实难得见到,脑海里尚存的还是他幼年时的模样。恍然不觉,已经过去这么多年了。”
说完,他抬眼看裴澈“贤侄,你与你父亲,长得真像。往日读书时,我与你父亲最为要好,只可惜啊”
裴澈冷冷地注视着他,这人害死了他的父亲,竟然还在他面前装出一副缅怀的模样。
“不知你今日因何事状告于我若是我手底下的人做错了事,我决不包庇。”安王见他不接话,便转移话题,聊起了正事。
“安王殿下,不知您还记得当年我父亲遇害一事吗”裴澈面向安王,先拱了拱手,然后问道。
安王叹了口气,脸上显出些悲痛之色,道“唉,当然记得。这个消息传回梁京时,我初时根本不敢相信。没想到世杰竟会被一场意外夺去性命,实在让人遗憾呐。”
“若我说,这事并非一场意外呢”
“什么”安王猛得站起身,表情十分气愤,“难不成世杰竟是遭人迫害而死”
“是啊,我父母当年死的冤枉。幸而老天有眼,留下了一丝线索,让我查清了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