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生活并没有眷顾我。”龙舌兰的表情逐渐消沉下去。
他低声道“家里人去世时，我的身体还很瘦小，看着就像个小学生。我出去打工，也没有地方愿意雇佣我，所以我经常饿肚子。”
“是我学校里的一位老师，经常接济我，照顾我，对我很好很好，我才能有饭吃，继续学业。”
“我那时候想，等我能打工以后，赚到的第一份钱，一定要给老师买一份谢礼。然后，我要把老师接济我的那些钱，全都还上。”龙舌兰说到这里时，神情都变得柔和起来。
“我十六岁的时候，身体终于开始发育，看着不再像个小学生。我也终于找到了第一份兼职，赚到了钱。”
“但是，等我拿着买到的礼物，跑去找老师的时候”
龙舌兰讲到这里，顿了一下，表情慢慢变得冷酷凶狠起来，他一字一句地道“老师全家人，都被杀死了”
龙舌兰充满恨意地道“那么好的老师，却被一个入室抢劫的抢劫犯，杀死了”
“警方根本找不到凶手我不甘心，就加入了那些不良团体，利用他们帮我找那个抢劫犯。”
龙舌兰双眼发红地道“我找了整整一年，才找到他可他早就不记得，自己在一年前，杀过一个很好的老师”
“我找不到他杀人的证据，他还嘲笑我多管闲事，说老师那种弱鸡，死了也是活该我很愤怒，然后，等我反应过来的时候，我已经把他杀死了。”
龙舌兰面无表情地道“我捅了他整整十三刀，这是我杀的第一个人，我到现在都不后悔杀死了他。”
“从那以后，我就回不去了。我只能混迹在阴暗腐臭的黑暗世界里，靠着打打杀杀来养活我自己，顺便躲避追捕。”
“就这样，我闯出了一点名声，再后来，组织里的人找到了我。”
“他们说，他们可以帮我杀死当年撞死我爸妈的凶手，但条件是，我必须给他们卖命。”
“我答应了。”龙舌兰平静地道。
“后来，我在组织的帮助下，亲手杀死了那个凶手，又完美的完成了几个任务，就获得了龙舌兰的代号，成了组织里的一员。”
“我也曾想过，要是人生能重来一次，我还会不会加入组织，过着这样不把人命当人命的生活。”龙舌兰低声道。
“但是，我想来想去，都觉得，如果人生真的能重来，我大概会在爸妈被撞死前，先把那个敢酒驾的凶手杀死，再把敢杀死老师的抢劫犯杀死，彻底避免爸妈和老师的死亡。”
龙舌兰自嘲地笑了笑“如果爸妈和老师知道，他们当年寄予厚望的孩子，居然变成了一个杀人不眨眼的杀手，大概会很失望吧”
“我根本没有变成他们期望的模样，反而变成了他们最讨厌的模样。”龙舌兰的眼圈慢慢红了，声音变得沙哑。
“我苏醒的时候，其实还挺庆幸的。因为我不知道，如果我真的死了，该以何种面目去见他们。”
“他们大概也不愿意再见我吧。”龙舌兰低下头，泪水打湿了他怀里的橘子瓣。
阳台上安静下来，明月当空，夜风习习，没有人说话。
西山悠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一直静默无声，也没发现龙舌兰在默默地掉眼泪。
许久后，龙舌兰擦干了眼泪，深吸一口气，缓解自己的心情。
他犹豫着抠了抠怀里的橘子瓣，觉得自己是不是该说点什么，打破现在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