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正往那边的古树去,有人已经从那边回来了。两旁悬满红灯笼的小路,人来人往。
月皊靠边往前走,默默望着悬挂得并不高的红灯笼。原来每一个红灯笼上都被人写了愿望。因为写下心愿后要悬挂起来,所以才故意设得这样矮。
月皊一边往前走,一边瞧着每一个灯笼上的心愿。
灯笼之上的心愿大多是许愿高中、姻缘,家人安康,也有些让月皊忍俊不禁的小心愿。
比如
“希望阿娘包的包子里能多放点肉。”
“隔壁孙家的那狗赶紧拴上行不行。”
“下次见到她,一定不会再脸红结巴了。”
月皊专注地瞧着灯笼上每一个或大或小皆真挚的心愿,唇角弯了又弯。
一阵风吹来,悬在路两旁的灯笼霎时挤挤撞撞地跳起舞来。月皊面前刚瞧过的那盏灯笼忽然就被风吹落了。
月皊弯腰,去捡灯笼。
她的手还没碰到灯笼,视线里出现一个男子修长莹白的手。食指上套着一枚很细的翠玉扳指,很是眼熟。
月皊缓慢地颤了颤眼睫,垂眼静默了片息,待落在地面的灯笼被对面的人捡了起来,她才迟缓地站起来。
李淙将那盏灯笼挂起来,望着上面那句笔画乱飞的“下次见到她,一定不会再脸红结巴了。”
良久,他徐徐将目光收回来,沉静的视线落在月皊的身上。
月皊抬起脸来,唇畔挂着得体的浅笑,她望向李淙,略弯膝福了福,平静开口“殿下。”
李淙喉间微动,终是压下了言词,轻轻颔首。
李淙没有想到会在寺中遇见月皊,她以前从不来寺庙。他远远看见了她。她穿着红色的斗篷,兜帽上雪色的茸毛温柔地时不时蹭着她的脸颊。宽松的斗篷裹在她身上,不显臃肿,反倒衬得她人纤细,小小的一点。
她贴着路边往前走,专注地瞧着身侧的一盏盏红灯笼上的心愿。
他一步步往前走,她也在一步步朝着他的方向走来。李淙凝望着一步步逐渐缩减距离的月皊,目光瞬息不舍移。
两个人之间遥远的距离终于被拉短,风起时,他们相遇了。
可是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见到她在他还没有考虑清楚的时候,见到一个情绪低落过分清瘦的她。
她是不是过得不好
这个疑惑在李淙心里升起,又被他自己觉得可笑极了。她怎么可能过得好。
而她过得不好的元凶,是他啊。
月皊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经过李淙。
风不止,不仅将这条小路两侧的红灯笼吹得东摇西晃,也将月皊的斗篷衣角向一侧吹起,碰过李淙垂在身侧的手。
李淙的手颤了一下。
他一动不动静默地立在那里,待月皊经过了他的身边继续往前走去,他才转身,望向月皊离去的背影。
想要追上去的心是那样的强烈,强烈得让他的整颗心都变得开始剧烈疼痛。
胸腹间的难受,让他想咳。
可是月皊还没有走远,他不想让月皊听见。他脸色苍白地憋着,待月皊走得远些了,他才弯腰一阵阵地咳。
鲜血染红了他没有血色的唇。
“殿下”小春子急得眉毛不是眉毛,眼睛不是眼睛。
好半晌,李淙才将心悸缓过来。他缓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