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猛地停下脚步, 一下子抽回被江厌辞握着的手,双手交叠着紧紧捂住自己的嘴。
她心跳怦怦快了两声,从未像这一刻责怪起自己的迟钝呆笨。
她不该说这个话。
她不能害三郎。
她连这个念头都不该有。
月皊只是盼着江厌辞没有听见。
她笨拙地开口胡乱地搪塞着想要敷衍过去刚刚的胡言“什、什么时候去白家愿意碰这个麻、麻烦事吗”
江厌辞这才侧转过身来, 望向月皊。
本是望着他的月皊却鬼使神差地低下了头,用兜帽遮住了视线, 也遮住了她难堪的脸。
她因为自己的失言而悔得眼角慢慢泛了红。
“廿廿。”
月皊听见江厌辞唤她的小名, 她心里轻颤了一下,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三郎以前不会这样唤她。
被兜帽遮了大半的视线里, 她看见江厌辞的靴子朝她迈过来一步。他停在她身前,很近的距离。
她很想向后退,很想很想。可是一双腿像是闹了小脾气有了它们自己的主意, 不肯听她的话, 胶在原地不肯往后退。
“也不是不行。”他说。
月皊觉得自己的耳朵坏掉了。先是听错了三郎唤她的小名, 又罢工不肯将听来的话传到脑子里。
三郎在说什么
月皊脑子里懵懵的, 不明白。
江厌辞瞥着月皊宽大的兜帽仿佛将她的视线都遮了。他重新牵起月皊的手, 牵着她往回走。
在江厌辞眼里,很多事情都没有那么麻烦。
也不是不行, 如果
不是因为想借着留在他身边的机会侍奉母亲, 不是因为待在他身边才安全, 这些在江厌辞看来可笑到荒唐的理由。而是真心欢喜地想留在他身边。
那就, 没什么是不可以的。
许久,月皊重新抬起眼睛,望向身侧的江厌辞。目光缓柔地望着他,带着几分不舍。
月皊跟着江厌辞回到江府,没想到恰好遇见了前来贺岁的孔承泽和孔兮倩兄妹, 他们已经拜贺过, 正要离开。
月皊微微惊讶, 孔承泽和江云蓉的婚事闹得两家彻底僵了。孔家兄妹怎么还来登门贺岁了
看见月皊,孔承泽也略显惊讶。他脸色变了又变,终究是在错身而过各行了一段距离后,又折回江府,追了上去。
有些话不说,折磨得他夜夜不得安眠。
“姨娘。”他有些艰难地用这样的称呼唤月皊。
月皊停下脚步,转过身去,她看着孔承泽朝她走过来,微微蹙起眉,她朝一侧挪了一小步,更靠近江厌辞一些。
孔承泽先是朝江厌辞深揖行过见礼,才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望向月皊。
江厌辞瞥了孔承泽一眼,对月皊说“我在前面等你。”
“不要”
可还没等江厌辞抬步,月皊就攥住了他的袖子,不让他走。
江厌辞微微侧首望了月皊一眼,便没有走开。在他眼里,自己走开留下想说话的人单独说话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然而在这高门府邸却不行。想来,也是因为他在月皊身边,孔承泽才能追上来说话。
“我一直都没有找到机会跟你赔罪。”孔承泽面色憔悴,暗沉的眼底聚着痛苦,“当日在端王府里,我没有勇气站出来帮你,是我最后悔的事情,这事折磨着我的良心。我不得不过来跟你赔罪,为我的袖手旁观和懦弱赔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