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是九两哥那儿的东西。华琼成心当着九两哥的面儿,把好处理的玉玩件全分了,说这是教他“不为外物所扰”,还说商人太计较得失、宠辱若惊是要命的毛病,非得给他拧过来。
九殿下把玉贴在耳边,不知在听什么,眼睛很亮,那是孩子不谙世事的天真。
他娘拼命给他挣出来一条出路,他将来长大了,懂事了,知道自己陷在皇家的困局里,不知还能不能留住这份稚子之心。
唐荼荼错开眼,没叫那点不该有的怜惜留太久,笑得轻快。
“我娘说玉石雅致,让我拿着送人,要跟身边的女孩们打好关系,多交点朋友,别成天独根草似的。”
晏少昰端着八风不动的
淡笑,实则犯了回小心眼。
自打今年五月初遇,这半年了,他帮她良多,还没从她这儿得过一根头发丝的礼物。
该送的人不送,不该送的瞎送,该的你交不着朋友。
唐荼荼把自己扒拉过的那碟水果清了盘,起身“时辰不早了,我得回家啦,小九再见,二哥再见啊”
她洒脱地挥挥手,头也不回地出了暖阁,跟芸香、叁鹰、廿一、还有路边修剪玉兰树叶的老仆全打了声招呼。
晏少昰听着院子里热络的送别声,眼皮下撩,瞧九弟半晌。
九殿下还在摇骰子,双手笼着玉扣晃荡,玉扣却从他掌缝间溜走了,差点噗通碎地上。
小孩“啊”短促地叫了声。
晏少昰及时抬脚以鞋帮一踢,玉扣跳回了他手中。
差点就碎了,晏少昰心里的不虞升到了顶。稚童,不懂器物珍贵,哪里知道玉石经不住碰撞
他唤“廿一,从库房找些美玉,不论戴的玩的摆的,什么品相好看拿什么。”
廿一应声去了。
晏少昰又回头诱哄弟弟“央央,你瞧这玉扣,小小一块,其实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你戴在脖子上勒脖子,挂在手上,腕子太细又挂不住,没几天就找不着了二哥替你收着,如何”
九殿下摇摇头,这回舍不得乱摇了。小孩手指灵巧地把红绳打了个结,又打了个结,绳子太短了,他箍着头皮硬是套进了脑袋里,把玉扣摆正,挂在胸前。
晏少昰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二哥也不白拿你的东西,我用玉佛手瓜跟你换,你看这佛瓜,多好看,喜欢么这一桌子玉,你喜欢什么自己挑罢。”
九殿下瞅了瞅他,又用乌亮亮的眼睛望了望桌上,挪着身子趴在桌边,摸摸这个玉佛,摸摸那只玉蝉,笑出单边的小酒窝。
晏少昰心想小孩儿,就是好糊弄。
央央却慢条斯理地开了口,声音嫩得像春天的草芽,特认真地讲着道理“太傅说,礼轻情意重火火送我的,不换。”
晏少昰一噎。
这孩子开口学舌晚,咬字用力,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出蹦,有种字斟句酌的郑
重。
央央黑亮的眼睛又瞅了瞅他“太傅还说,无事献殷勤,一定心怀鬼胎,有所图谋。”
“心怀鬼胎”的二殿下揉了揉太阳穴,把视线从小九胸前玉扣上拔开。
这鬼东西,一年也不定说这么多字,全给他一人说了。
天津府有缺额的事儿,二殿下不让她说,肯定有他的道理。唐荼荼怕自己传话传不准,叫爹爹听岔了,耐着性子等了几天。
吏部的调授文书果然在两天之后放出来了。
院里的老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