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打碎了一盏灯,那团火太微弱了,我把它捧到胸口里了,我不想活了,我宁愿和那团火在一起,也不想让那血兽碰我。再然后,我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左棠说话的语调非常地慢,他一点点地回忆,一点点地告诉。
“那个火是你对不对他们囚禁了你,是我偶然打碎了灯,才放你出来的,”左棠磨了磨牙,基本能确定这个事实。
这几年基地地下城还在大批量地往荒野上送人送垃圾,是10年前那个事故到现在的延续,在他们无法确定荒野诡神是否息怒,是否会对他们展开报复前,他们还会继续送更多人到荒野上来。
左棠感觉脸颊一凉,他的脸被捧起来,再仔细地擦眼泪,他这才知道自己无知无觉地哭得这么凶。
这个世界,左棠已经习惯哭也不能发出任何声音来。
“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算计你,”左棠继续眼泪汪汪地看着祂的眼睛认真保证。
荒宁俯身下来,将左棠揽进怀里,越抱越紧,“我相信你。”
如果不是左棠及时拉住了祂的手,祂一定会成为世俗眼底的诡异之神,带来黑暗、恐惧和死亡的邪神,但那样之后,祂也将不再有任何被救赎的可能。
曾经被左棠忘记的事情,祂一直记得,在祂最虚弱的时候,一双非常细瘦、脆弱的手,将祂的神明之火捧到了心里,一直暖到了现在。
左棠将手按在自己的胸口上,一截儿属于长明灯的灯芯落在他手心里,灯芯即刻回归了他身前的荒野诡神的身体里。
作为神明的荒宁怎么可能惧怕阳光,是祂的光和祂的本体一直分离着。
左棠心跳加快起来,忍不住为祂担心,他只能窥见祂过去遭遇的冰山一角,暂时不知道在帮祂的复原上还能做些什么。
“你要去睡觉吗我还能帮你做什么你告诉我,我一定”
下一刻,左棠的视野被最纯粹的黑暗所覆盖。
眼前一片漆黑,但唇上是他触感熟悉的拇指指腹,再被摩挲又摩挲后,左棠的呼吸和触感都在黑暗中放大又放大。
不知多久过去,左棠求饶地低唤,“阿宁”
但才喘口气,又左棠被深深的吻住。
左棠不知道什么时候天黑的,总之在他的唇又疼又肿时,不仅天黑了,外头的惊雷也停了许久,但大雨依旧。
又被放开进行必要呼吸的左棠连忙伸手捂住祂的唇,“不能再亲了,没办法见人了。”
荒宁眸光里溢出少许危险的气息,握住左棠的手,缓慢带离,“棠棠要见谁”
“不见谁别只亲一个地方,有一点点疼,”左棠话落,又感觉唇上凉了凉,那又疼又肿的感觉不见了。
疼痛没有了,他们又能继续亲很久了。
而这次,荒宁已经知道他维持住人形,还是会伤到左棠,祂不得不又继续小心起来,“还疼吗”
“不、不疼了,”左棠脑袋持续地发蒙,又恍惚意识到,他一直以来努力达成的目标,在今晚达成了。
他和找回自己姓氏的荒宁不仅能互相碰触,还能对话,还能亲很久,再进一步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前院的小坡姐在天黑之后亲自给左棠送晚饭,却发现没有进入后院的低语,她仔细感受了一下,表情微裂,她那了不得的弟弟又把荒野诡神召唤出来了。
当然了,更让她诧异不解的是那突然结束的旱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