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良久的时绒冷不丁开口道“师尊没有亏待我,他待我很好。”
“”沧明镜讪讪,突然觉着自己虽然无意,但很像是背后说人家坏话的,找补道,“大概、大概是你合他的眼缘。他最近活得确实很有人的生气儿了,只是生不逢时,造化弄人”
时绒的表情极没有极悲痛抗拒,也没有仿佛被辜负的失落。
神色如水,静静问“所以师尊所谓的闭关,也不算闭关。他只是道心不稳,要远离我,稳固境界”
“这个具体的我不清楚,他没有同我说过。”
沧明镜心里猜想是这样,但不敢明说,这也是他对时绒避而不见的理由。话音一转,尝试安慰道“现在整个中州大难当头,白亦他身为中州第一人,必须”
“哪有什么必须不必须,”时绒截断他的话,“这世上本没有人需要一直做救世主。”
沧明镜语噎“你”
他不会激起孩子逆反心,把事情搞砸了吧
“但我敬他愿为苍生牺牲,换了是我,我也会这么做。”时绒认真道,“这一切若是师尊自愿做的选择,我都可以接受。”
沧明镜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时绒继续道“可这不妨碍我要他。”
师尊哪怕真成了神又如何
渎神就是了。
沧明镜“”
沧明镜被她的大胆直言弄得头皮发麻,平时看着挺乖一小姑娘,说话怎么这么悍
情不自禁变得小心翼翼起来“你不会想去同他闹吧”
“不会。”
时绒弄清楚了事情的始末,不再久留。起身,对沧明镜行了一礼,准备告辞,“师伯放心,我再没分寸也不至于将儿女私情摆放在整个中州的安危之前,更何况若世界末日真的降临,我与师尊恐怕也躲不过去。等祸事平定,河清海晏,我还想要好好的同师尊过下半生呢”
“您诸事繁忙,我就不多耽误您的时间了”
沧明镜“”
沧明镜沉默看着时绒走出包间。
在今日之前,他看时绒始终是一闹腾些的小辈,不知为何白亦独独对她不一样。大概是她身上那股子迎风不倒的韧劲,叫他想起了自己当初的模样吧。
今日一谈,才发觉自己对这个小姑娘还是看得太浅。
她年龄虽小,心智却超乎想象的坚定。寻常之人哪怕再明事理,骤然听闻心爱之人修的是无情道,恐怕早就绷不住,悲痛绝望到失态了。她却还能保持理智,不悲不闹,且并不准备放手
沧明镜长长叹息,也不知他今日同时绒说得这番话,对两人是好还是坏。
收拾收拾正要离开,忽然感觉遗忘了什么东西。
回头看去,自己借给时绒看的,师弟仅存的小时候的几段影像,全给她无声无息、悄咪咪地摸走了。
沧明镜无了个大语“”
该说你牛逼呢,还是心大呢
时绒内心也不算毫无波澜。
回到自己房间,人就蔫耷了下去,瘫在床上不动了,默默地看着师尊的影像。
牧丹青晚上抱着孩子过来找她一起去吃点东西,打发时间,见她无精打采,忍不住试探地问了句“你同院长说什么了,怎么看上去不太高兴的样子”
孟知雪凑过去亲了亲她的脸颊“绒姐姐,不要不开心”
“乖”时绒揉了下孟知雪的奶团子脸,盘膝坐起身,“我在想,我应该要更加用功修行了。”
牧丹青眨巴眨巴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