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担心地皱起了眉头,低声劝“你好不容易醒来,先缓缓, 有什么需要的,妈帮你。”
沈鹤舟没应声, 薄而瘦削的唇瓣因为干涩而起皮, 眼窝微陷, 似乎连抬眼都觉得吃力。
他穿着蓝白相间的病号服, 本就白皙清隽的一张脸, 被衣服一衬, 显得愈发苍白,没有一丝血色。
病房里静了好一会,躺在病床上的沈鹤舟没再说话, 沈女士担心儿子看到网上那些新闻会受影响, 于是道“你才刚醒过来, 看手机对眼睛不好, 你有什么想知道的, 问我就好。”
知道沈女士是一片好意, 沈鹤舟张了张嘴, 喉咙刺痛, 说话都异常困难, 微抿的唇线紧绷成一道僵直的线。
一旁的沈毅见状,无奈叹了口气,于是拿来沈鹤舟的手机交到他手上,又让阿姨在身后垫了个枕头。
这是沈鹤舟住院半个月后第一次碰手机。
看着信箱里十几条未读消息, 都来自同一个人, 沈鹤舟艰难地咽了咽喉咙, 然后点进去。
秦栀的每一条来信,他都无比认真地看过去。
两人失联的这些天,秦栀或许清楚他的情况,并没有怨他,而是事无巨细地分享她的日常。
“今天跟着外婆学做曲奇饼干,虽然是第一次做,不过很成功。沈队长喜欢草莓味,所以我格外加了些草莓酱”
“沈队长,a市今天终于出太阳啦,阳光很好,不知道你那里是否也一样,愿你一切都好。”
“沈队长,我快开学了,这是在学校的最后一个学期,忽然觉得时间过得好快呀,怎么一眨眼我就快大四毕业了呢叹气”
“今天学校开了动员大会,政府招募青年导演拍纪录片,我有点心动,可是去的话,就很难见到沈队长了。”
“沈队长,大家都说,你们消防员都是逆行的英雄,我很骄傲又觉得有些难过,如果你没有参加救援,或许现在就能好好地站在我面前,这个想法是不是有点自私了不好意思呀叹气”
“”
沈鹤舟一条一条看下去,直到眼眶泛酸,隐隐潮湿,他才攥紧手机,闭上眼睛缓了缓。
每一条消息的末尾都有同样一句话沈鹤舟,我很想你。
他想告诉秦栀,他很好,还活着,只是指尖落在屏幕上,竟没有打字的勇气。
他还想说自己并不是英雄。
他作为队长,没有把自己的队员安然无恙地带回去,小柏才19岁,一条年轻稚嫩的生命就这样定格在那场大火中。
沈鹤舟到现在都无法接受,小柏离开的事实。
他缓慢地睁开眼睛,盯着手机看了半晌,眼神有些潮。
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沈鹤舟都待在病房里,每天醒来后就开始做各项检查。
慢慢地,他终于能下床走动,沈女士和沈毅来的次数也慢慢减少,直到夫妻俩两天没有露面。
沈鹤舟独来独往惯了,即使身边没人照顾,自己也能应对,只是问起家里的两位长辈,阿姨的解释是,先生和夫人都忙着处理公务,没时间来医院。
沈鹤舟坐在轮椅上,面对病房开了一半的窗户,屋外明媚温暖的阳光投射进来,在浅灰色的地板上铺了一层淡淡的光辉,落在人的身上都带了丝暖意。
身后的阿姨正在倒热水,沈鹤舟看着身上刺眼的阳光,绵密笔直的眼睫敛着漆黑如墨的瞳仁,面色无波地开口问“刘嫂,我哥现在怎么样”
刘嫂冷不丁听到这句,正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