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跟她私奔”贺离恨难以置信地道,他看着白渊顷刻间泛红的脸,纠正道,“你要单方面跟她私奔”
白小公子可怜巴巴地低下了头。
“然后路上撞见这喜事,就让鬼新郎捉来当口粮了”贺离恨问。
“我我不知道这路上这么危险,那个盖着盖头的怪东西说要把我嫁给嫁给什么蝎娘娘他说蝎娘娘通晓四门,是许州城里的鬼仙,最喜欢吃鲜嫩的小郎君。”
白渊擦了擦泪“我还以为我必死无疑了。”
新嫁郎一边问着,一边向前走去,那些沾满了鸡血的黄符纸似乎只对它造成了很小的阻碍,冰凉的木屐很快便能将符纸踩在脚下。它伸出手,苍白地、遍布青筋的手臂向周敏抚摸过去。
周敏握紧了手里的宽刀,刀光一闪,她砍下了面前的苍白手臂。这截小臂滴溜溜地在地面上滚落,一滴血也没有出。
面前的鬼新郎似乎愣了愣,它不怒反笑,声音冰凉沙哑“好妻主,你好大的力气,弄疼我了”
这声音响起时,庙外的雨声仿佛在这一刻完全消失了。周敏一行人瞬间感到头晕目眩,眼前发黑,只能见到一截鲜红的袖子。它的手又重新长了出来,手心死死地扣住周老大的脖子,用力向外拔,好像要将“好妻主”的头活活拔下来,揣在怀里似的。
而那些从地上长出来、流淌着血迹的触肢,则一拥而上将其他人的身躯缠住,触肢上的男女人脸大口大口地撕咬着身躯上的血肉。
周敏发出扭曲变形了的嘶哑声,她眼前的光线愈发昏暗,好似被一片鲜红的喜服吞噬,就在生死一线间,她轰鸣的耳朵里,忽然响起一个清晰从容的女声
“就算她是好妻主,你也不必这么强嫁给人家吧。”
在这种极度缺氧和恐惧的情况下,周敏居然能将这个人的声音听得清清楚楚,下一刻,她们所有人都被扔在了地上,恢复了视线记和呼吸。
咔哒、咔哒
木屐在眼前走了过去。
原本贺离恨挡在她面前,新嫁郎手里的头颅才没发现梅问情,而她一出声,就吸引了这鬼新郎全部的兴趣。
贺离恨没有回头,两指抚过刀面,低声道“你可真会给我找麻烦。”
梅问情看着他背影道“你的手都按在刀柄上了,就算我不说话,贺少侠不是也想冲出去救人了么大善人。”
贺离恨在修真界可没被人叫过“大善人”,这种称呼对于离经叛道的他来说,落在耳朵里都颇有些天方夜谭的效果。他道“把它招来,你想娶它不成”
梅问情替他拿着剑鞘,她挽袖将茶具收起来,不太在意地道“那要看它敢不敢嫁我了。”
真该让这女人看看鬼物的真实面貌,要不然一听见男儿沙哑低柔的声音,她这风流娘子的骨头就酥了。贺离恨心中不悦地想着,但却没有让开,而是跟走到眼前的鬼物相对。
这鬼物怀中的头颅睁着眼睛,瞪大了看了半天贺离恨,似乎畏惧鬼新郎的实力,并不敢夸,谎话连篇地道“他长得很是丑陋,没有必要脏了你的手。”
“是么”喜服儿郎柔柔地道,声音有一股令人齿冷的凉意,“但他挡在自己妻主面前,还算有情有义。反而是这出言的女子,居然弃夫郎于不顾,躲在男人背后。”
头颅帮腔道“正是,正是。”
鬼新郎的红盖头微微地颤,它迈出脚步,伸手拨开贺离恨的肩膀。然而就在它的手将要触碰到黑衣青年时,却被一柄细刀架住了手指。
它僵硬地转头,隔着一层鲜红的盖头,对贺离恨的双眼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