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没什么技巧,素来清淡如水,简单至极,像是剥离了蚌的外壳,将其中最柔软鲜嫩的部分奉献过来,任由梅问情紧紧地把他握住、拥抱住,让她的手心贴到后颈上,轻而易举地钳制住他,如同握住一柄利刃在手。
他那么冷酷、好杀、强悍。
又这么甜蜜、温和、柔软。
梅问情终于被这种“贿赂”取悦,她站起身,立在贺离恨对面让郎君整理衣饰,皱着眉摸了摸贺离恨微微湿润的袖口,一边跟沈燃冰两人道“我们会去人间一趟,如果找齐了药方里的材料,便传信给我。”
两人低头称是。
梅问情从小惠手里接过另一件披风,亲手罩在贺郎身上,然后挽起他的手,打了个响指附上避雨诀,正要步入雨幕当中,然而在云崖亭的不远处,却等候着一个一身雪白袈裟的僧人。
那是个少年和尚,戴着禅修的斗笠和珠串,黑衣白袈裟,上面横着灿金色的条纹。因为薄纱和斗笠上的垂珠遮挡住了容颜,所以看不太清面貌。
当两人步出云崖亭时,这位等候了不知道多久的禅修双手合十,轻轻行佛礼致意,而后抽出一张金色的请柬,双手递送过去。
梅问情扫了他一眼,接过生死禅院的帖,随手打开扫了一眼,一边看一边道“你师尊让你亲自来,看来是有很大的事要找我了。”
此人是慧则言菩萨的亲传弟子,妙心菩提澜空。
澜空低眉道“师尊说,虽是搅扰了您,但当年她是唯一的见证,是来龙去脉的知情者,如若道祖想要寻回自己的记忆,还是要见她一面的。”
梅问情合起请帖“就算你不来,我也迟早会去找她的。看来有些话不能乱说,什么这件事结束就去成亲,只要一出口,总会被重重打扰,以后还是憋在心里的好。”
澜空“您说笑了。”
梅问情叹了口气,转过头,见到贺离恨还没来得及收敛掉的期待神情,就知道他才是那个对“曾经”好奇不已、格外向往的人,便轻轻捏了一下他的后颈,低声道“你可想好了,咱们去人间成亲,就是欢天喜地、锣鼓喧天。要是去生死禅院,那是个什么地方啊,八百个禅修苦着个脸看着你,好像我当面骂过慧则言的祖宗八代似的。”
澜空神情不变,但手中叩动佛珠的动作明显一滞,道“前辈”
“好好好,我不说了。”梅问情摆摆手,见贺离恨虽然犹豫了一下,但还是满眼好奇,就知道这一趟是非去不可了。
她道“那你带路等一下,我们住过去的话,生死禅院是不是有规定不许男欢女爱”
澜空的脸色僵硬“前辈。”
“好吧,我问慧则言,我问慧则言。”梅问情也没想着欺负他,这可是菩萨最宝贝的爱徒,她可没想为难一个身具慧根的修行者。
妙心菩提澜空,他的名字其实在修真界中,比慧则言菩萨还要更大一些,毕竟很多都不知道道祖与半步金仙的名讳,但却对她们的弟子学生,对返虚境的祖师们忌惮畏惧。
妙心菩提是寂禅门的祖师,也是生死禅院里慧则言菩萨最小的弟子。生死禅院跟阴阳天宫不同,阴阳天宫高在云霄,时隐时现,开启之时,永恒高悬、不因岁月流逝而改变分毫,关闭时,则天地难寻,就算是再费尽心机,也无法让它真正打开。
而生死禅院则隐藏在修真界各处不起眼的寺庙禅院里,或许废弃小庙的一口枯井,里面便通往禅修之中人人向往的生死禅院,以枯入荣,以死入生,别有洞天。
有澜空引路,两人很快便进入了生死禅院的范围之内。这里明明还是彩色的,但却非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