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问情回过神,见贺离恨已经停下仓鼠储粮的行为,而是捧着一张卷轴持卷沉思。
她走了过去,见到上面是一个个尊讳、称号、和姓名,几乎个个都是修真界的个中翘楚,盛名一时,其中有的隐退,有的仍然在世行走。
“这是什么”
贺离恨的唇边露出一点笑意,脸上虽然带着平静的笑意,眼眸却淡然无波,映出一缕似魔的血光,他道“一个名录而已。”
“难道是,”梅问情伸出手,敲了敲他腰侧的蛇刀,“这把刀的仇家”
贺离恨“对啊,你好聪明啊。”
“你跟我学坏了,以前还那么纯真赤诚,怎么现在说起话来,一股阴阳怪气的味道。”梅问情凑过去,从后面按住他的肩膀,偏头贴近耳畔,“看来我要见证一番腥风血雨了”
贺离恨的耳根让她气息熏陶,惹得乍冷乍热,滋味难言,他的心都跟着猛地一跳,装作冷酷地拉梅问情下水“光见证怎么行,你可是魔尊之妻,血腥惨案的主使者,恐怖阴谋的幕后推手总之,别想脱离干系。”
梅问情的唇吻上他的耳尖,笑吟吟地道“我也没想脱离干系,巴不得你拉我下水呢。”
她的反应让贺离恨忍不住躲了一下,耳畔发痒,又禁不住她捉弄,只得抓住她的手握得很紧。
“贺郎。”
“嗯”
“他们会怕你的。”梅问情道,“他们会像怕我一样惧怕你。而且,这一天不会太久。”
贺离恨注视了她片刻,视线宁静而专注,他似乎考虑了半晌,才道“我明白,但这些恩仇因果,终究需要我来了结,你只许袖手旁观,不要出手助我。”
梅问情盯着他的眼睛,深深地叹了口气“我这一生要强的宝贝郎君啊”
在梅问情眼中“一生要强的宝贝夫郎”,在别人眼里,就是杀人的刀、嗜血的魔,是人世间一等一惹不得的疯子怪物,是统领整个罗睺魔府的尊主大人。
贺离恨怀揣名录,将其中赤红的名字一个个圈起。在整个修真界尚且猜疑不定的时候,他的蛇刀已然找到饮血的脖颈,将绝命的毒掺入血中。
万法域,如意门。
如意门的太上长老坐化于关中。
但这“坐化”二字,来得太过勉强了。
同为修真界顶尖宗门,如意门的旧事、烂账,翻起来比清源剑派只多不少,派系分裂犹为严重,内局动荡,然而在此时此刻,余晖残霞劈入肩头时,诸多如意门人忘却了不久前的分裂争吵,尽皆沉默胆寒,几乎惊怵地看着这一幕。
他们的太上长老,宗门的依仗,堂堂的元婴后期,以一种快到来不及回手的方式被人抹去元婴神魂,死前尤自睁大双目,而尸身已遭到蛇毒侵骨,经脉尽焚,寸寸燎断,可见痛不欲生。
如意门宗主面沉如水,眼角几乎裂出猩红之色,险些攥断了手中之长杖“蛇刀之毒”
“蛇刀那件魔物”
“前魔尊的魔物沦落到了邪修手中”
“这可怎么办啊,这、这”
“混账”门主大怒道,“前魔尊这世上有谁还能让这把举世无双的魔器听话这把刀本不是至高无上之刃,是淬了他贺离恨的血才天下无双,你们的蠢猪脑子是怎么想的天地造人莫测,居然把人的脑子生成你们这样”
四遭皆寂,平日里抢先顶嘴的几个长老也闭口不言,只是拱手躬身,试探问“那请宗主裁定,如何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