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离开寿宁镇, 按照程秀冰所带来的提示,稍微更改了一下路线,往那位三尾白狐的山门前行。
自那日之后, 贺离恨便又沉默寡言、安静矜持起来,梅问情便是想细问问事情缘由,也没寻到一个开口的时机。
雨雪难行, 到了这座翠行山之后, 犹有残雪未消。纸人姑娘驾车停下,两人远远地望着翠行山峭壁上盘结的一枝劲松。
“到了。”贺离恨目力很好,一眼望过去,便能遥遥见到那座庙。
“本来该是路人祭祀山神的庙宇,但在这北方域外, 全都是胡家的香火了。”
“你打算怎么做”
梅问情抵着下巴, 注视着贺离恨的脸庞“她既然爱慕美色,自然是以美色诱之。若是这只白狐狸有点底线、不动念头,当然不会跳入我的网中, 要是她肤浅荒唐, 正好能治一治这陋习。”
贺离恨皱了下眉, 对上她望过来的目光“你这听上去像是把鱼饵投入池塘之中, 耐不住先咬钩的鱼就会被捕捉。”
梅问情闻言便笑,毫不吝啬地夸奖“正是, 你说得太对了, 形容得恰如其分。”
贺离恨又问“那鱼饵”
两人对视片刻, 梅问情神态自若地望着他, 不过须臾, 他便忍不住别开了视线, 左思右想, 却又闷闷地咬着后槽牙,从喉咙里一字一顿地往外蹦威胁“你要是敢说让我去诱惑别的女人,我就先宰了她,再把你关起来”
梅问情轻咳几声,虽然不觉得被小郎君关起来日日欢爱有什么受苦的,但还是很给面子地道“这怎么会呢,我哪里舍得贺郎,再说”
她手指微扬,滑过贺离恨的脸颊,语调温文尔雅“你虽俊美出众,可脾气又差,又爱生气,除了我还有谁能消受得起”
她是随口玩笑,可那手指连在肌肤上滑过,都让人心中渴望,希望她再多抚摸几下才好。
贺离恨脸上没什么表情,把这心思藏得彻底,闭口不言。
“既然如此,也只好我亲身上阵了。”梅问情神色认真,“将你的衣服给我一套。”
贺离恨反应了一下,才听明白她是要女扮男装,心里咯噔一声“能行吗”
“能行,放心。”
他总觉得不是那么回事儿,可还是准备出一套自己的衣服交给对方。两人身形相差仿佛,都属于高挑瘦削之人。梅问情将那一身男装长袍搁在膝盖上,慢悠悠地解衣脱簪。
贺离恨喉结微动,转过身去,眼前盯着被雪光映得明亮的窗纸。
身后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梅问情缠好了胸,将丰盈柔软的胸脯暂时裹平,再套上男装,将一截金边腰带扣在身上,一节节收紧,便道“你看如何”
贺离恨等了半盏茶的功夫,听她唤一声才转过头,他一开始眼睛只盯着鼻尖,安分守己,目光慢慢从下移上去,见她正在扎头发。
衣裙、霓裳、首饰佩环,散落在旁。她穿着自己的衣衫,这身衣服明明简单,可在她身上,却显得格外风流秀致、璞玉浑然,连寥寥无几的绣面莲花纹,仿佛都跟着这人变化,显得多情似水。
贺离恨一时怔住,只觉得漂亮得过分,呆了半晌。
“我不会梳。”梅问情并不会穿男子的首饰,便坦然地放下手,将手里的冠和长簪送进贺郎手中,再坐近一些,低头靠过去。
贺离恨此刻才回神,接过东西后慢慢梳理着她的长发,简直三魂七魄都让她勾走了,闻着那股淡淡芬芳,竟然开始嫉妒山上的三尾白狐什么时候梅问情能舍下身段、假意柔弱来勾引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