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下做虎头鞋一般只绣前面的虎头,讲究的人家才给鞋帮子上绣纳,她绣活虽不如陆谷那么精巧,但也会几个花样子,小娃儿的虎头鞋只要彩绣亮丽就是好看的。
纪秋月不知道她在心里憋的那口心气劲,见要绣虎头鞋,也搬了椅子在火盆旁坐了,婆媳俩压低声音商讨要怎么做怎么绣,一双红的还不够,到秋冬冷了,还得给娃儿做几双厚鞋子,全是红的也不甚好看,不如再买些黄布,只要是暖亮的颜色,小孩子穿不会有忌讳。
念书写字半早上就过去了,沈尧青在村里闲转了一趟,回来喊沈玄青出门去相看田地,卢家老大要卖地。
天越发阴沉,他兄弟俩出去后,陆谷收拾了笔墨,洗洗手上的墨汁,就进厨房备晌午的饭菜了。
看地倒是没费太多功夫,见是丰田沃地沈玄青就愿意买,不过需买断,以后不能再同他赎回去,都是清溪村的熟人,卢老大急钱使,想了一会儿就答应了,五亩旱地便以五两一亩的价钱典断给了沈玄青。
卢老大也利索,当即就找了同村会写字的来写了田契,由卢家亲属还有左右四邻以及中人都来见证过,所有人姓名和手指印都落到田契上后,一手给钱一手给田契,契约和五亩地就都归沈玄青了。
外面飘起雪花,沈玄青把田契叠好塞进怀中,抬眸看向卢老大,不等他开口,卢老大就说道“我知你要说,今日下雪不好去府城,待天晴之后我自会同你去盖官印。”
“既如此,到时我来喊你。”沈玄青答应道。
“成。”这二十五两沈玄青给得痛快,不像其他人还要讨价还价,半天都说不定事情,卢老大怀里揣着钱一解燃眉之急,心中舒了口气,朗声笑一下还送他兄弟俩出了门。
田契这东西到官府交了田亩税再把官印一盖,就是红契了,不然只是白契,别的契约不说,地契和田契朝廷看得很重,官府认的是红契,自然都得办妥当了。
出来后沈尧青看着飘下来的雪花,转头说道“孟大岳今日杀猪,昨儿夜里你阿嫂说想吃鲜的猪肉,我过去买几吊。”
闻言,沈玄青想起说要给陆谷吃骨头棒,但回来一直没买,就开口道“不如再买些骨头棒子,拿大火炖烂了,吃的时候点了药炉煨上,不怕越吃越凉,骨头上也都是鲜的肉。”
“这个好,今日下雪不用再出门,在家啃肉骨头,美哉美哉。”沈尧青拍手赞道,又说“你回去跟娘说田买了,给她看看田契,我去买肉。”
“嗯。”沈玄青没有跟他争,叫上跟出来的大灰先回家了。
骨头棒子上肉少,比成吊的肉便宜,家里人多还有狗,骨头啃一啃还能给狗吃,沈尧青就多买了些。
买回来后已经晌午了,陆谷锅里的米汤馒头都热了,正在外面用马勺炒菜,一听纪秋月想吃炒猪肉片,他腾不开手连忙喊沈雁来切肉,因纪秋月喜辣,他打算拿干辣椒炒肉片,干辣子没有那么辣,少放点有个辣味就成。
炒肉片的时候陆谷给药炉里塞的柴多,本意是想用大火翻炒,这样炒的快些家里能尽早吃饭,但马勺他今天也是头一回用,添的柴多火大了,没控住火候,不小心把肉片炒的有点干焦,瘦肉还不太能看出来,白的肥肉明显能看到焦黄,好在这吊肉瘦多肥少。
肉比菜贵多了,他端着马勺进厨房,往碗里倒好肉片后迟迟不敢拿出去。
沈玄青来端菜见他局促不安,一看案板上那碗干焦的肉就知道怎么回事。
“没黑就能吃,又不是炒坏了。”沈玄青说道,为了证实一下自己的话,他还顺手捏了片边沿上的肉尝了尝,却是眉头微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