脱下来的湿衣服放在旁边,陆谷身上勉强裹着另一个双儿的小外褂,因为是夏天,哪有人会多穿衣服,所以就算柴房里的人想脱件衣服给他遮掩都无法。
露出来的胳膊和腿上是大片的青紫,严重的地方都成了紫黑色,陆谷蜷缩着,稍微一动还露出腰和后背,腰间青紫的痕迹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他后背也都是伤。
本来就瘦,还被打成这样,挨打的时候身上都没多少肉帮骨头挡着,谁见了不得说一句可怜。
纪秋月原本对陆谷也没多少好脸色,觉着陆家人都不是好东西,合起伙骗他们,眼下看来,陆谷倒没有那么坏,看这一身的伤明显是前不久才挨的,说不定是被陆家打怕了才答应替嫁。
尽管知道柴房里的人都是好心,可被人看着,陆谷还是感到了难堪,他抱着腿尽量蜷缩起来。
杜荷花扔进来一身破衣裳,歇了这么一会儿,陆谷缓过来身上有了点热意,不再那么冰凉,气力也回来了,自己能穿衣,其他人也就出去了,还替他带上了柴房门。
纪秋月低声将自己看到的跟卫兰香说了,卫兰香只点了点头,没多说什么,陆家他们惹不起,恨不得早些摆脱,哪能管这些闲事。
院子外面,有个安家村的年轻汉子跟沈玄青说了几句话,他敛眸点头,说自己知道了,再道了声谢。安家村和清溪村离得不算近,但不妨碍他认识几个这边的人,关系虽一般,但也能互通个消息。
原来陆文和镇上李家的儿子有来往,甚至被人看见过有李家的丫鬟给他送东西。李家是有钱的富户,而再往上,县城里的李员外正是他们本家,跟县令交情不错。
杜荷花死活不肯还钱,一副吞定了的模样,想来也是因为这个依仗。
吵也吵了,打也打过了,既然这门亲事结不成,沈玄青跟卫兰香商量了一下,都不愿再纠缠下去,只要退了那二十两的彩礼他们就走。
谁知就算包志儒出面了,杜荷花死活不愿,在地上撒泼打滚,哭天抢地说自己没钱,嘴里还把陆大祥和陆谷骂了个狗血淋头,偏偏陆大祥是个窝囊的,彩礼钱都在杜荷花手里攥着,藏在哪里也不知道,他只在一旁不住拍腿踱步,不断摇头叹气,说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
沈家哪里肯让步,那可是整整二十两银子。
夫郎没娶到,还被人坑了钱,卫兰香差点被气哭,让包志儒做了见证,既然陆家不肯还钱,那就以物抵债。
清溪村的汉子一听要搬走陆家的东西,到底是些年轻人,个个挽起袖子摩拳擦掌,难以遮掩那股子兴奋劲。
杜荷花一下子就傻眼了,根本没想到沈家还会这样做,可让她把二十两拿出来,比割了她的肉都疼,这么一犹豫,清溪村一众人就闯入了屋里。
沈尧青在厨房里溜达一圈,试图寻找杜荷花藏钱的地方,可什么都没找到,他想起陆文不见了,说不定那二十两在陆文身上。
而且要是钱真藏在了陆家某处,杜荷花一定会拼命阻拦不让进屋,以防被他们找到,但杜荷花没有这样做。
最后他只得将这口恶气忍了,开始搬起东西,碗筷不是什么稀罕的,他干脆把铁锅从灶上搬了下来,这好歹能值点钱。
陆谷依旧躲在柴房里,听着外面翻箱倒柜的声音,还有几个汉子砸门摔碗,吵吵嚷嚷说陆家连个值钱物件都没有。
陆大祥和杜荷花拦着这个挡着那个,哭叫不已。
最后还是包志儒出面喝止乱摔东西的人,说让他们搬东西抵债,不是土匪强盗来抢砸的,总不能把陆家饭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