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秦衔却似乎还有未尽的话,迟疑地看她一眼,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秋芜奇怪道“哥哥可是还有话要说”
秦衔顿了顿,饮了两口热腾腾的羊肉汤后,放下手中的汤匙,慢慢道“方才我在府衙,接到京城传来的旨意,阿芜,陛下他要亲自来凉州督战”
秋芜面上的微笑逐渐凝固,望向秦衔的目光带着几分不安“哥哥,他为何忽然要来凉州会不会”
会不会已经知道了她的下落
秦衔握了握她的手,示意她不必太过忧虑“不会,阿芜,别多想。圣上亲临,只是因此战非同小可,若胜,可替边关百姓赢来多年太平。你只管放宽心,只要不与他见面,便不会有事。”
话虽如此,他心里也沉甸甸的。
秋芜低头,轻轻“嗯”一声,没再说什么。
京城之中,凉州一线即将兴起的战事在朝中正闹得沸沸扬扬。
原本,这一次吐蕃出兵,乃是因从前时不时与之产生摩擦的突厥已被大燕打得退缩进茫茫大漠,没了牵制,这才敢冒然引兵。
朝中有不少人因此对元穆安先前攻打突厥之举颇有微词,还是一直力主发兵的兵部尚书一句“用兵月余,能解北方二十余年之困”,才让他们闭了嘴。
要知道,此事在民间一直颇受百姓的赞扬,尤其北方一带的百姓,大多对新帝感恩戴德。
可紧接着,元穆安便忽然宣布,要亲自前往凉州督战,顿时激起一片惊涛骇浪。
身为一国之君,尽管只是督战,并非亲征,但在多数人眼里,仍旧太过冒险。
君主亲临,意味着凉州的战事不可能轻易平息,定会变成像与突厥一样你死我活的大战。
不免有人上奏,指责元穆安穷兵黩武,不给百姓休养生息的机会。
可元穆安态度坚决,在朝堂上力排众议,称先前与突厥一战,胜得迅速,准备下的兵力、粮饷、辎重的消耗甚至未达半数,此番凉州一战,本就是用的当地库存的粮食,从别处运送的极少,算不上劳命伤财。
况且,此战若胜,则西北凉州一带便能安稳至少十年。
十年时间,西域到京城商路畅通,往来无阻,于沿途百姓而言,必是利大于弊。
臣子们见他意已决,多说无益,便不在朝会上再提此事。
只是,私下里,渐渐传出这位年轻的新帝急功近利,一心想成为名留青史的君王,反而不似从前还是东宫太子时那般沉稳,也不知是不是仗着自己从前在军中行走多年,如今又已成了一国之君,一场战事,轻易便下了决定,实在有些盲目自傲。
他们有些是真的一心为朝廷社稷着想,方有此叹,有些则是居心叵测,趁势煽风点火,唯恐天下不乱。
高甫等人将这些臣子们私下的议论一一记在心里,却并未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等待元穆安的密令。
很快,北上的队伍便准备充分,只等元穆安一声令下,便能即刻启程。
临行前,元穆安指了三位暂代国事的大臣,又在甘泉殿中私下嘱咐了高甫几句,待他退去后,方让刘奉进来。
这两个月,刘奉奉他的命,仍在私下寻找秋芜的下落,因近来听他的意思,转而查起黔州的情况,这才渐渐摸到了一些线索。
元穆安临行前让他过来,自然是要问这些,因此,他主动开口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