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元穆安会大发雷霆,秋芜甚至低着头准备好了应对他劈头盖脸落下来的嘲讽和质问。
谁知,伏在地上等了片刻, 却什么也没等到。
她没有起身,仍是面朝地下, 俯身跪着, 不曾抬头。
静默片刻, 只听头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叹息声, 轻到让她以为是错觉。
接着, 她便被一双熟悉而有力的手扶住双臂, 从地上被托起来,还未等她站稳,又被那双手直接打横抱起。
元穆安没有回应她方才的话, 只是抱着她进了正殿, 让她坐到榻上后, 自己也坐到一旁, 将她双腿抬起, 搁到自己的膝头, 撩起层层衣裙, 露出底下光裸的小腿。
秋芜以为他又想做什么, 不由双颊一烫, 下意识就想收回双腿。
才动了一下,就被他的双手按住。
“别动。”
不知怎么,他的嗓音听起来莫名有些发紧。
有些粗糙的指腹从小腿上轻轻划过,逐渐上移, 带起秋芜一阵细细的战栗, 最后停在微微隆起的两边膝盖上。
圆润的膝盖上, 原本白皙细嫩的肌肤因为方才在清宁殿那一阵跪地,和方才在门外普通一声跪下而浮起两团红。
他低头凝眉看了一会儿,一言不发地伸手拉过床头的一只匣子,取出一罐膏药,用小银勺挖了些许,轻轻涂抹在那两团红晕之上。
药是专治跌打损伤的膏药,先前已用过许多次。
他有时兴致高,拉着她痴缠许久,在她身上留下不少青紫的淤痕,事后都会亲手替她上药。
每到那时,秋芜总能感觉到他眼里的愉悦和满意。
因为他喜欢将她的一切放在手心里摆弄,控制她每一丝反应的感觉。
可今日,秋芜看着他复杂的神色和不轻不重的动作,却察觉到了几分不同的情绪。
他好像有些心疼。
难道是心疼她方才在清宁殿中跪了许久,到清晖殿外又跪了那一下
秋芜面上有片刻恍惚,就连膝上隐隐的疼痛都仿佛因走神而减轻了一些。
这样的元穆安让她感到有些陌生。
“一会儿还会发紫,过一两日才会好,这两日少走动。”
敷完药,元穆安将药罐收起,将她的双腿挪到榻上,令她坐着不必动,似乎真的因为她的这点伤而挂心不已。
秋芜看他一眼,垂眸轻声道“不过跪了一会儿,奴婢早习惯了。”
她一个宫女,平日见到主子们,恭敬谨慎,卑躬屈膝,多少年下来,早就麻木了,也不知他今日怎么忽然在乎起这些来了。
元穆安本就拧起的眉顿时皱得更紧。
“奴婢”这两个字,在他耳中似乎变得越来越刺耳了。
他一直觉得秋芜身份低微,生来就是伺候人的奴婢,在宫中能当上掌事宫女,已是她的造化,成了他的人后,再给她一个低些的名分,就算是对她格外看重了,若将来她仍能长久得他的喜爱,再慢慢提一提,也不是不能。
可是,他从没想过会有别人欺负她。
她本是个掌事宫女,又跟在元烨身边,有他这个太子的庇护,宫里人人都要给她几分脸面。
除了在他面前低眉顺眼,在旁人面前,总是受尊重的。
唯一一次见她被人欺负,也是谢家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知小儿。
那次,他只是觉得她太过谨小慎微,身为毓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