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是自己带着银两离开的,那应当就不是被歹人掳了去,难怪海连和刘奉在外寻了这些时候, 也没找到什么线索。
至少, 人应当是安然无虞的。
可是,紧接着,那一阵放松就烟消云散,统统化为难以抑制的惊讶和愤怒。
她竟然跑了,在自己的生辰当日, 在他毫不设防的情况下,偷偷跑了
元穆安感到脑仁仿佛被狠狠敲了一下, 发出嗡嗡的声响, 好半晌都没回神。
玉带钩被攥在手心里, 越来越用力,直到手掌掌根与指尖的部位逐渐褪去血色,变得一片惨白。
到了这时, 他的脑海里突然浮现出过去一两个月里的许多细节。
她会在他生气的时候低声下气地讨好他, 会在他的要求下,红着脸说几句让他兴致高昂的话, 也会在他偶尔表露出一点体贴和关怀时,现出一副受宠若惊、感激不已的样子。
一直以来, 这点点滴滴都让他自信不已,深信不疑,觉得她一定是一心一意念着他、爱着他的。
更何况, 除夕那夜, 他留了个心眼, 没有真的碰她, 而是把她放走了,后来,是她自己主动送上门来的。
他从没想过,这一切可能都只是她忍耐之下装出的假象。
他被迷惑了近一年的时间,到今日,终于被现实打醒。
这个身份卑微,一直小心翼翼讨好他的女人,很可能从来都没真正把他放在心上过
在他毫不知情,甚至怡然自得的时候,她早就在心里偷偷计划着有朝一日要离开他
他竟然被骗了这么久。
元穆安的心中感到前所未有的愤怒。
这是连当年父母对他百般冷落挑剔时,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让刘奉过来”
他感到胸口一阵闷堵,烦躁地在殿中来回走动,却怎么也无法缓和。
康成有些为难“殿下,刘统领如今还在城中搜查呢,若即刻命人去传,只怕要等上小半个时辰。”
“罢了罢了,”元穆安揉揉突突直跳的额角,摆手道,“别让他回来,派人快马出去,让他集中人手,盯紧各处城门,进出查验都不得马虎,尤其是年轻貌美、孤身一人的娘子”
他说着,只觉仍旧不够妥帖,又道“让你手下的人去,每处城门都留一个,和勋卫、金吾卫的人一起查验”
勋卫中虽也有那么两三个见过秋芜的,但到底人少,又仅是远远地见过,不如东宫这些太监们与她熟识。
她只一个人,久居深宫,在宫外八成找不到能与她里应外合的人,只希望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她还没有跑出城去。
他想起先前她说过的大多数宫女一辈子也不得自由的话。
那时,他问她是否也想出宫。
她只说,那都是从别人口中听来的话,并非她自己的意思。
他信了,如今想来,也统统都是谎言。
她分明也想要自由。
后来在行宫时,她留宿长宁殿,还向他委婉地表达过对父母家人的怀念之意。
正是因此,他才心生恻隐,听说她向元烨求了出宫替父母上香时,也不曾怀疑。
想来,她从那时起,就已在为今日做铺垫了。这一步一步,让他麻痹大意,以至于长久地被蒙在鼓里。
他绝不能容许被她这样的欺骗。
等将她抓回来,一定要好好给她些教训,让她明白自己的轻重,也明白她现在拥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