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几个人前前后后飞奔而过,扬起一阵尘土,引得队伍里的女郎们拿着帕子掩面惊呼。
太子车驾外,康成看着那十几个呼啸而去的小郎君,忍不住擦擦额头的冷汗,暗忖这些孩子不懂事,恐怕要惹太子生气。
他想了想,凑到车壁边,小心地问“殿下,小郎君们贪玩,恐会扰了殿下,可要老奴去说上一句”
车中安静了许久,才传来一声淡淡的“不必”。
康成暂且放下心来,正要重新坐到一旁,里头又传来话音。
“等到了行宫,派人去向九弟知会一声,让他先去围场附近看看,明日,我还等着他大展身手。”
康成将这句话在脑中反复揣摩了两遍,这才明白过来,元穆安这是要支开元烨,单独见秋芜,立刻会意道“老奴明白。”
车厢中,元穆安的面前还摆着清早从尚书省送来的几份公文,可他却有些看不进去了。
方才那几个不知轻重的孩子说的浑话,几乎一字不漏全都传进了他的耳中。
那些话,太过刺耳。
被元烨唤作“姐姐”的,除了秋芜,还能有谁
可秋芜是他的人,尽管没有其他人知道,但他绝对不能容忍他们在背后开这样的玩笑。
午后,浩浩荡荡的队伍终于抵达南郊行宫。
行宫依山势而建,亭台楼阁,高低错落,廊庑飞桥,绵延曲折,远望过去,壮丽宏阔。与兴庆宫的规整方正、纵横笔直不同,行宫的殿阁之间,或疏或密,或近或远,全凭山水之势。
元穆安身为太子,住在东侧的长宁殿,而元烨则被安排在永安殿,与长宁殿之间只隔了一方小小的荷塘,由一条九曲回廊连接两边。
如此安排,叫众人都感叹太子对九皇子的关心与重视。
兰荟和福庆等人与有荣焉,连收拾宫殿时,都比往日欢快许多。这次出行,毓芳殿大半的人都留在兴庆宫中,不得随行,只秋芜与几个得力的宫女、太监能跟着元烨一同来行宫。
难得能出一趟远门,大家都高兴不已。
秋芜却高兴不起来。
长宁殿离永安殿太近了,她不得不怀疑,元穆安会更加频繁地私下召见她。
他年富力盛,身边又没有其他女人,隔三差五的召见,每次都让她觉得吃不消。
若不是她天生贱命,没那么娇弱,中间又有日、七八日的工夫歇息,恐怕会疲于应对。
而到了行宫,离得这样近,实在让她担心。
正想着,殿门外便来了一个面生的小太监,先冲里头看了两眼,不等有人迎上去,便笑着开口“奴婢替尚宫局的尚宫娘子传话,请殿里的管事姑姑去一趟,要交代行宫中的几样规矩。”
尚宫是皇宫中的女官,除了皇后与嫔妃外,地位最高的女子。
兰荟一听,赶忙要请那小太监进来坐着喝口茶,竹韵则进内殿将秋芜请了出来。
小太监也不多留,一见秋芜出来,便谢绝兰荟的好意,笑眯眯引着秋芜离开了。
竹韵站在门里,看着那小太监的背影,有些奇怪道“既是尚宫娘子传话,怎不是个宫女,反倒是位公公”
尚宫局一向都是女官、宫女们在其中当差,至于太监,则都归内侍省管,两边素来泾渭分明。
兰荟愣了下,猜测道“兴许这位公公是替哪位小宫女来传话的吧。”
竹韵又看了眼,没再多想,回到长案边,继续摆放香炉、笔架等物。
另一边,秋芜也同样心存疑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