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子,外头凉,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奴就好。”他说着,赶紧召了撑伞等在府门外的那名小厮一道过来。
阿依今日留在七娘处,帮着几位仆妇一道收拾庭院,是以并未跟秋芜一道回来。
秋芜没回答,只是让胡大将杌子搁好,随后便从马车里出来。
小厮连忙站近,将手里的伞倾到她这一边,替她挡住空中飘动的细碎雪花。
秋芜从小厮手中接过伞,示意他先进府,自己则站在一旁,伸手将车帘掀开“请郎君下车。”
元穆安蹙眉,不知她为何在府外便先下车,只好先跟着下来,见她自己撑着油纸伞抵挡风雪有些不稳,又主动伸手接过来“快进去吧,别冻着。”
谁知,秋芜顺势将伞递给他后,便让胡大将马车先赶进去,随后,自己也后退两步,冲他微微行礼,道“郎君再留在寒舍怕是不妥,还是请回吧。”
她说着,低头不再看他,转身快步进了府中,吩咐侯在屋檐下的小厮将大门关上。
元穆安手中还举着伞柄,眼睁睁看着都尉府的大门在自己面前关上,好半晌才反应过来。
他这是直接被秋芜关在大门外了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到风雪似乎变大了,手中脆弱的油纸伞开始摇摇晃晃,抵挡不住四处飞舞、纷纷扬扬的雪花。
他一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呆站在高大的府门外出神。
也不知过了多久,紧闭的门再次被人从里面打开。
元穆安如梦初醒般扭了扭身子望过去,这才发现自己的手已被寒风吹得僵硬发麻。
开门的仍是前院的小厮。
他眼珠子张望一番,见元穆安果然没走,不禁叹了口气,快步出来,将手里的一件裘衣塞给元穆安,道“袁郎君,这是我家娘子让我给你送来的。你还是快走吧,我们这儿的天可不是闹着玩的,一会儿就能把人冻僵。”
说着,又替他拂了拂肩上的一层积雪,见他仍旧不动,只得转身回去了。
大门在元穆安面前重新关上。
他仍旧纹丝不动地站在原地,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
“陛下。”来人是负责一直在暗处护卫、传递消息的刘奉,“京城已有动静。”
元穆安动了动,恍惚的心神终于被这句话拉了回来。
他缓缓低头,看一眼手里厚实的裘衣,将伞递给刘奉,扭了扭僵硬的胳膊,穿上裘衣,道“走吧。”
千里之外的京城,原本晴好的夜空中也逐渐飘起纷纷扬扬的雪花。
中山王府西侧门外,几道黑影趁着夜色快速行出,骑上几匹快马,各自往不同的方向离去。
待马蹄声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四下恢复寂静,福庆方将门拴好,快步回到院中,冲仍坐在榻上出神的元烨道“照殿下的吩咐,奴婢已将几位贵人送出府。时候不早,可要唤初杏进来伺候殿下沐浴就寝”
如今的中山王府中,伺候元烨的下人比当初在毓芳殿时又多了许多,但留在内院近身服侍的仍是那几个。
都说年轻的小郎君最是没有长性,喜新厌旧、贪恋新鲜是常事。
可元烨在有些事上却出乎意料地念旧。
起初,因没有秋芜在身边,他的脾气变得越发古怪易怒,时常对身边几个奴婢不假辞色,动辄责骂怒斥。
可也不知从何时起,少年的那点莽撞、冲动渐渐被他收敛起来,当初的单纯、天真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化成如今沉默、冷然的样子。
他不再斥骂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