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何时来的我竟没察觉,恐有怠慢,请郎君见谅。”秋芜愣了一下,随即退后小半步,略一叉手,要向他行礼。
元穆安伸手托住她的胳膊,待她站直身子后,却并未放开,而是顺势握住她拢在一起的双手。
“我也才来。本还在想这么多人,要怎么找到你,没想到你竟一个人在这儿站着。”他说着,感受到掌心里柔软却冰凉的触感,紧了紧握着的手。
已经有整整一年没再碰过她,此刻只这么碰了下手,就让他觉得心尖发酸。
其实,他私心里希望秋芜站是特意为了等他才站在这儿的。可是这几日下来,他已渐渐看明白了自己的处境,知道这毫无可能。
秋芜感受到冰冷发僵的手上传来温暖的感觉,呼吸滞了滞,没让他继续握着,很快便抽了出来,别开脸,道“白日已陪了七娘一整日,这会儿累了,有些走神,所以先站了站。”
元穆安掌中一空,呼啸的寒风穿过,将他内心才燃起来的那点热也被吹得冷了下去。
“走吧,一会儿该行礼了吧。”
他收回手,掩饰住面上的失望之色,与她一起快步前行,赶上迎亲的队伍。
一路上,两人肩并着肩,始终直视前方,没再说话。
前方的乐声越来越近,很快就到了陈大威的宅子。
宅子不大,却洒扫装点一新,门庭洞开,挤满了前来观礼的宾客,一张张笑脸让显得有些狭小的庭院充满喜庆的氛围。
秋芜过来时,已不知该往何处去,只好站在院门处,试图以目光越过前方挤挤攘攘的人群,窥见里面的情形。
来观礼的大多是留守在凉州城的军士和他们的家眷,职衔虽不高,却个个热情得很。因秋芜是秦衔的妹妹,又教过好几家军士的孩子,是以他们都认得她,知晓她与七娘要好,纷纷让开些,好教她穿过人群,走到最前面。
元穆安在她身后,有两位娘子唤了他一声“袁先生”,众人便也将他让了过去。
庭院正中,七娘和陈大威正笑着行礼。
七娘的嫁衣衣袖宽大,走动之间,迎风拂动。陈大威不自觉离她有些近,转身时,手指恰好勾到七娘的衣袖,引得两人的步伐皆是一顿,几乎同时侧脸去看对方,又差点撞到一起。
人群中顿时爆发出一阵笑声,有一位与陈大威交好的什长起哄道“陈郎这是忍不住要亲近新妇了”
其他人也跟着玩笑“陈军曹,快醒醒,可不能还未吃酒就先醉了”
“嘿”
陈大威一张粗犷的脸涨得通红,先笑呵呵地瞪一眼那位什长,随后迅速扶了七娘一把,待她站稳,方退开半步,尽量与她保持距离。
只是,距离虽拉开了,眼神却骗不了人。
一向爽朗直率的七娘低着头,眉眼之间尽是羞意;从来以朴实憨厚的一面示人的陈大威时不时侧过脸飞快地看一眼七娘,全程笑得合不拢嘴。
二人满脸欢喜满足的样子感染了所有人。
秋芜站在人群中,也忍不住一直扬着嘴角,尤其在看见七娘于夜色下微红的眼眶时,也忍不住一边笑,一边眼角湿润。
这是她这辈子第一次真正参加一场婚仪。
幼时,她自然也随父母去过几次亲人的婚仪,只是那都是在三四岁的时候,记忆早已模糊,只剩下几个支离破碎的画面。
今日,她终于知道原来在亲朋好友的祝福中成婚,是这样令人羡慕的事。
只是不知道她这辈子还有没有机会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