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大祭司早就知晓。”方紫岚挑了挑眉,“那你为何还要将陶知薇嫁入忠正王府,眼睁睁地看着她丢了性命”
大祭司沉默了片刻,低声道“我身不由己。至于知薇,那是她的选择。陶家势弱许多年,一代不如一代,若是不允了这桩婚事,如何有活路”
她说着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轻叹一声,“你不也是如此吗若不是为了方家,你会嫁入忠正王府吗家族,血脉,权势,谁能真正割舍”
“方家护了我不止一次,我好歹要还一回。”方紫岚神情淡漠,“更何况,这样一桩名存实亡的婚事,与我有益。”
大祭司忍不住追问道“你心中,当真如此想吗”
方紫岚毫不客气地回敬道“大祭司,当真心安理得吗”
闻言大祭司神色一凛,“陶氏祖上,曾为阴阳家木灵使,在阴阳家颠覆大祭司流亡之时,有救命之恩。故而大祭司承诺,只要她及后人存世一日,便会保陶氏一日。”
她越说声音越轻,直到最后几不可闻,“可我,食言了。”
“这便是你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许慕容清为所欲为的原因”方紫岚摩挲着手中的金银花,“以天命预言为借口,只是不愿慕初睿那样的人把持汨罗”
“天命预言不是借口”大祭司匆匆反驳,却只说了半句,便戛然而止。即便天命预言为真,她也无法否认方紫岚所言,更不敢承认
原来,金丝雀也会生出私心欲念,以天命预言暗施手段,然后自我安慰,一切都是必然。
“慕初睿不信阴阳家,他只会拿我做傀儡,用天命预言排除异己。”大祭司听到自己的声音,沉重无比,却比任何时候都清醒,“只要有他为国主,陶氏殷鉴在前,阴阳家便是苟延残喘。”
她双拳紧握,一字一句近乎咬牙切齿,“我不想,在一个个漫长冬日中苦苦煎熬,最终看着阴阳家在某一日灰飞烟灭。”
方紫岚缄默不言,目光落在了手中的金银花上,忍冬吗
可谁人不知,忍字头上一把刀,不伤人,便要伤己。要挨过冬日严寒,谈何容易
“事到如今,不求理解。”大祭司话音未落,袖间银光闪过,一柄匕首已在方紫岚颈侧,“但方紫岚,你若敢透露半个字,我便和你拼个鱼死网破。”
“拼”方紫岚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大祭司拿什么和我拼阴阳家与方家,在汨罗与大京半斤八两,有何可拼”
大祭司的手微微抖了抖,匕首险些划破方紫岚颈侧的皮肤,“看来,传言竟是真的,方家离京了。”
方紫岚抬手握住大祭司的手腕,气定神闲道“大祭司,有没有人教过你,杀人的时候,手一定要稳威胁的时候,更甚。”
“方三小姐”李祈佑动了动嘴唇,方紫岚依稀辨认出他在喊自己,索性拽过他的手,在他的掌心中迅速地写道“我腿疼,劳烦王爷担待。”
她说完,似是真的腿疼难耐,就要坐在地上,见状李祈佑顾不得其他,顺势握住了她的手,将她带到了怀中。
“王爷”方紫岚张了张口,温热的气息划过李祈佑耳廓,他面色更红,“别乱动。”
方紫岚愣了愣,她倒不是故意说谎绊住李祈佑,只是她除夕受的腿伤拖了太久,至今都没能大好,如今蹲在这好一会儿,确实受不住。
可李祈佑如此行径,若是被人发现他们偷偷摸摸搂搂抱抱,只怕比眼前的李倩宁和慕初霁更说不清。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方紫岚不待推开李祈佑,便听到了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