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容置喙的语气逼得百莫辞双眼血红,转头走出寺门,然而没有两步便又折了回来,“我不走”
对战的鬼面嗤笑出声,钟灵寺外的山崖之上,亦有人高坐于马上,将这一出好戏尽收眼底。
直到身后有响动,那人才回过头,毫不意外地看向来人,无波无澜地唤了一声,“姐姐。”
夏侯芸昭牵马而来,马上安置了一捆得严严实实之人,那人在听到声音后,不由地挣扎出声,却是徒劳无功。
“夏侯名勋,我真是小瞧你了。”夏侯芸昭面沉如水,定定地看着夏侯名勋,“走私毒虫毒草,勾结鬼门,滥杀无辜。”
她一字一句说得极重,“我竟不知,你何时有这么大的本事了。”
夏侯名勋似是孩童顶嘴一般,回敬道“姐姐当年,为了陛下的皇位,不是也曾与琴姬夫人有”
“住口”夏侯芸昭神色愈冷,“夏侯名勋,我最后给你一次辩解的机会。”
“姐姐明察秋毫,我没什么好为自己辩解的”夏侯名勋垂头,躲开了夏侯芸昭的目光,却听她冷笑出声,“纵是为了她,也没什么好辩解的”
她说着抬手扯下了马上的人,任由其重重摔在了地上,夏侯名勋神情淡漠,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姐姐,我为何要为她辩解”
“夏侯名勋,我与你姐弟一场,自问没什么对不住你。”夏侯芸昭的手覆上了剑柄,夏侯名勋嘴唇翕动,“姐姐,是我对不住你。”
“早知如此。”夏侯芸昭拔剑而出,“三十多年前,我就该杀了你。”
“可惜你没有。”夏侯名勋的眸光有刹那动摇,他翻身下马,“时至今日,你杀不了我。”
“夏侯名勋”夏侯芸昭的剑抵在了夏侯名勋的颈侧,他没有任何反抗,只是截住了她的话头,“姐姐,我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他勾了勾唇角,“从我姓夏的那一天起,就很清楚。”
夏侯芸昭握剑的手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我命令你”
“姐姐,你已经不是家主了。”夏侯名勋打断了夏侯芸昭的话,“从你把家主之位交给我的那一刻起,就没有命令我的资格了。”
“为什么”夏侯芸昭松了手,剑哐当一声掉在了地上,“谢琛主审,能保住你吗”
“姐姐,你与姐夫不必保我”夏侯名勋甫一开口,就被夏侯芸昭揪住了衣襟,“你说,除了岭南的五家人,还有谁知道毒虫毒草一事,我把他们全杀了便是”
“姐姐”夏侯名勋皱了眉,“知道此事的人太多了,不仅那几位大人查到了,方家的世子夫人也卷进来了,无论如何都瞒不住了。”
夏侯芸昭抬头看着眼前神色平静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亦步亦趋的少年身量高过了她,站在了她的前面,从她手中接过了夏侯家,于战场刀斧下挣命,却无半句怨言。直走到如今,踏上了绝路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夏侯芸昭下意识地放开了夏侯名勋的衣襟,后退了两步,喃喃道“夏侯名勋,你是不是傻不管是夏家,还是夏侯家,都不值得你纳命,你究竟明不明白”
最后一句她几乎是吼出声来,然而夏侯名勋却笑了,“姐姐,可我觉得值得。”
夏侯芸昭咬牙切齿,“你信不信我一剑杀了你”
谢晏平始终保持着行礼的姿势,“陛下,倘若阿宛姑娘之言属实,恐怕越国公大人”他话还未说完,就见李晟轩向夏侯彰使了个眼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