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够了,便正色道“我站出来,不仅是因女子立身艰难,而我也是女子,更是因为我知道,如果我今日不站出来,有朝一日易地而处也不会有人为我站出来。所有人都以为隔岸观火就能保全自己,却不曾想过风向总会变,那一把火一旦偏离了原来的方向,谁也不知它会烧往何处,只要它还在,总有一日会烧到旁人身上。那人或许无辜受难,或许罪有应得。我想做的,就是在那把火烧到下一人之前,就灭了它。”
她的话意有所指,在场所有人都听得明白,自珒国公被害一案起,演变至今日,牵扯其中的何止方紫桐一人裴珀鸣、欧阳梓柔、京郊大营、欧阳家,甚至于在刑部修订律法的莫涵,也因方紫桐有杀夫之嫌,而将孤寡之法改了又改,却仍备受非议。
更不要提京兆尹府,在流言蜚语中得了办事不力的名声,很长一段时间都难以抬头了。多少年好不容易挣来的京城父母官美誉,朝夕之间便蒙了尘。
好像江南一只蝴蝶小小地震了下翅膀,京城之中便掀起了一场巨大的风暴。谁都不知道,这个连锁反应的下一环,会落在谁人身上。
“越国公大人,你为什么”一旁的谢晏平忍不住出声,眼中却是难以掩饰的惊艳之色。
方紫岚没有回答,方崇正却忽然想起那年宫中,她对他说我不愿让这些事被人冷眼瞧着,就此沉寂。
转眼年岁过去,她在官场之中摸爬滚打,任心狠手辣伤痕累累,却仍未磨去最初的心性。
刹那间,方崇正觉得,有些事,或许可以告诉她了。
“我方才便已说过,女子立身艰难。”方紫岚面上看不出什么神情,眸光却是坚定无比,“故而每次出现问题,需要判个谁对谁错的时候,我总会毫无理由地先选择信任支持女方,待到找出真相再去细细分辨。否则,女方恐怕很难熬到真相大白的那日。”
“可若是你信错了,又当如何”诸葛钰微微皱眉,“如果方二小姐当真是凶手,难道你还要包庇她吗我知方二小姐在裴家度日煎熬,然受害并非行凶的理由,若世上人人都按自己心中的黑白对错来行事,要律法何用这世道岂不是要乱了”
“方二小姐表面飞扬跋扈,实则心志坚定。”方紫岚一字一句道“她绝不会因一己之困,便做出杀人之事。”
“但”诸葛钰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方紫岚截住了话头,“既然方二小姐的袖箭上不曾涂毒,那购置毒药的裴珀鸣大人是否嫌疑会更重毕竟京兆尹府搜查之时,方二小姐离开裴家已有些时日,任何人往她妆奁之中藏毒都有可能。栽赃嫁祸,这等把戏早就屡见不鲜了。”
诸葛钰抿了抿唇,“若是如越国公大人所说,裴家为何不把裴珀鸣大人处的毒药尽数清理,将此案全盘扣在方二小姐身上,岂非更好”
“裴家怎么想,我如何会知”方紫岚冷哼一声,“更何况查案之事理应由京兆尹府来办,诸葛大人你说呢”
“越国公大人请放心。”诸葛钰拱手一礼,“此案我必会查个水落石出,无论凶手是谁,我都要让其付出代价。”
方紫岚不置可否道“既然诸葛大人如此说,那我拭目以待。”说罢,转身离开了。
“我还没说完,左先生未免过于心急。”方紫岚说着俯身咳嗽了几声,只觉浑身上下疼得厉害,不由自主地蹲在了地上。
卫昴端了一杯水递到她的手边,低声道“方大人,现下人在此处,你也不必急于一时。”
“无妨”方紫岚喝了一口水,稳了稳气息,然后由卫昴扶着站起来,一字一句道“大京若乱,何人得利,左先生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