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头沉了下去, 天月未升。
雪光泠泠洒在年轻猎人的脸颊,清瘦的颧骨,深邃的眼窝, 沉静而带有金属质感的银眸,专注看什么时,会有种仿佛传承远古的神秘感。
他握住仇薄灯的手腕,垂眸凝视。
像被什么悄无声息的猫科猛兽注视。
直觉知道它危险。
可它在你面前乖乖的,叼各种各样的食物回来送给你, 还会无声无息卧在你腿边,拿尾巴缠你的手腕。
完全没办法拒绝。
仇薄灯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他感觉气氛有点古怪, 把视线错开, 不跟这人对视吧, 又好像不太礼貌,而且像心虚什么似的。可不移开吧, 这么对视下去,若有若无的危险和古怪感,越来越强烈虽然性别相同, 但彼此间好像还是有点差异
可半凑在身前, 被握住手腕的姿势,也太奇怪了吧
仇薄灯想把手缩回来。
但扣住手腕的指节, 坚硬有力, 哪怕没有捏痛他, 也绝非他这种人间纨绔挣得开的。
他刚想说话, 瞳孔忽然放大。
雪光里, 年轻男子俯身, 薄唇轻轻印在他的指尖。
仇薄灯满脸愕然, 受惊过度, 一时间甚至没反应过来发了什么。
他呆呆地站在原地,年轻的猎人似乎将他的懵逼当成了肯定,微微抬眼,与他对视,手指略一用力,将仇薄灯的手腕转过来,更进一步吻在他的手腕内侧。
滚烫的热意骤然冲上脸颊。
“你”以仇薄灯的少爷脾气,差点跳起来,直接翻脸发火,嗓音陡然拔高的瞬间,对上年轻猎人茫然的目光,猛然记起自己眼下白吃白喝白住,又生生压了下来,又羞又恼,用力拽回手腕,“你干什么啊”
年轻猎人还没被他凶过。
冷不丁见他发火,下意识松手,后退半步,人高马大地站在雪屋门口,抿着唇,垂着睫,像一只忽然被凶的大猫,不知道自己哪里错了,闷不吭声,颇为无辜,甚至还有点委屈是真的有点委屈。
按照游牧民族的习俗,年轻的小伙子在追求心上人的时候,会尽力所能去打来各种强大的野兽,送给喜欢的姑娘。食物在酷寒贫瘠雪原,是最重要的东西,是生命的保障,只有勇敢强壮,能猎到足够多食物的武士,才值得青睐。
赠送、共享食物,是最正式最认真的追求。
姑娘们一旦接受食物,就代表将小伙子纳入共毡的考虑范围。
他捡回来的漂亮少爷,接受了他的食物,他的毡毯,他的篝火。
应该愿意是接受他的。
今天还主动给他拂衣领。
在年轻猎人的观察里,这都是接受追求的部族姑娘,会为胡格措做的事。他这才试着,跟想要一起睡同一条毡毯作他阿尔兰的漂亮少爷,初步亲近了一下。
然后被凶了。
年轻的雪域猎人低垂眼睫,抿直唇线。
仇薄灯“”
忽然就觉得自己干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可、可难道不是这家伙先做奇怪的事吗
雪花笔直坠落,在自屋子里透出的光中拉出道道线条。
年轻猎人以为仇薄灯反悔不愿意了,就站在雪里没动。
他越不做声,越安静,仇薄灯越不安。
仇薄灯的视线打雪花的晶枝飘到某人垂落的指尖,又猛地打指尖飘到雪花上,踌躇犹豫,有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