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搬了新家,院子大,年节下将条凳拿出来放院子里,来了人倒也坐得下,只是家中就吵闹了不少。
胡秀才不喜欢家中外人太多,又加上来的多是妇人,聚在一处张家长李家短,听着没什么意思,他便去了方家,找方成栋说话,如今这两个人倒是很聊得来。
江敬雪其实也不喜欢和人聚在一处聊闲天,只是大过年的,人家来了,没有往外面赶的道理,准备了些点心干果,又泡了茶放在院中石桌上。
村里有茶山,好些人家中都能分得一些茶叶,偏偏胡家的茶叶要更好喝些,一喝到嘴里就知道味道不同,好些人都在夸呢。
“敬雪不止做饭的手艺好,连这泡茶也不一般,明明是一样的茶叶,偏偏喝出不一样的味儿来,真是奇了,我也就是个粗人,要不然还真要上门来讨教了。”
又有人说,“我还当我是今儿太高兴了,喝着茶也香,原来就是茶香啊,这茶就是比自家的好喝。”
接连几人夸赞,江敬雪笑了笑,“大家是要把我夸成一朵花了,也就是山上的茶,井里的水,哪有什么不同的,要我说就是年节下心情好,就是家里的小咸菜吃着都比平时要香。”
正说着话,院门口又进来一人,竟是陈秀娥。
今儿大初一,家里只要是做得起新衣裳的,都会穿上新衣。
陈秀娥也是一身簇新的衣裳,桃红的袄裙,面上施粉,头上还戴了两样首饰,虽然两样都是素银的,花样也一般,但在乡下已经算得上好东西了。
再者,她穿的这身袄裙也不是一般姑娘能穿得起的,乡下干活儿,穿裙子多不方便,冬天一般都是做棉袄棉裤,又保暖又方便行动。
颜色也都是素净的,像这样好看的颜色,布料可要贵上许多呢。
陈家在村里也不算富贵,陈秀娥这一身可值不少钱,看样子是舍得花钱置办行头啊。
也没有人叫她,她自己便进了院子,又生怕别人看不见自己头上的首饰,一手捏着手绢,一手摸着自己的银簪子。
“从外面路过,就听到里头热闹,让人想进来看看,敬雪,你不嫌我吧”
江敬雪微微一笑,“上门来便是客,哪有嫌的,快来坐坐吧。”
她倒不觉得陈秀娥来这儿有什么,反正陈秀娥待不久的,但在场的其他人倒是不太喜她。
陈秀娥在大门口站着,也没进来,笑着说道,“我就不进来讨嫌了,也就是看你们说得热闹,过来听一嘴,大过年的,我也去找小姐妹说说话,许久都没跟香杏待在一处了,平日里她忙着地里的活儿,估计也就过年得空。”
一听这话,就有一位婶子笑着说,“秀娥,你和香杏感情可真好。”
秀娥立马点头应下,“那是当然了,我们两个毕竟是从小一处长大的,感情跟别人可不同,如今青山叔又没了,香杏心里不定怎么伤心呢,我去好好安慰她一下。”
另一人撇撇嘴说道,“我活这么大岁数了,还第一次看见穿红戴绿的去安慰人家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有什么喜事儿呢,秀娥,你这样可不厚道。”
陈秀娥本来是来炫耀一下自己懂事儿,又有钱置办新衣裳新首饰,可是被人这么一说,这会儿有些下不来台,都不知道该怎么应对了。
想了想才说道,“大过年的,谁家不穿新衣,青山叔去了,我也跟着伤心,可是人已经走了,活着的不能一直沉着脸吧那得活得鲜亮些,他在地下看着才高兴,我也得跟香杏这么说呢。”
被人挤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