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在太自以为是,错在闭目塞听,自以为身经百战,自以为胜券在握,而对别人的劝谏不听不信,甚至冷言冷语奚落部下的忠言劝告,最终却是自食恶果。
吴明彻深悔不已,他的心头如同波涛在翻滚,他在这极短的时间内,思考着他这七十六年来的人生,他决定,他要做一个勇于担当的男人。
吴明彻对着众人说道“萧将军所言,是个好计策,然而我们步兵很多,我是一个主帅,我担负着北伐的重任,我不能临阵脱逃,我应该和众将士站在一起,率领大家一起突围才对,萧将军的骑兵部队应该迅速出发,走在步兵之前,不得迟缓。”
当吴明彻话音落下之时,在场所有的人都注视着吴明彻,人们似乎能从吴明彻的眼神里,感受到一种无形的力量,这是一个男人的担当,也是一个军应有的担当。
萧摩诃的内心,瞬间被这段英雄式的告白镇住了,看着吴明彻坚定的表情,他说不出一个字。
萧摩诃明白,吴明彻的意思就是让自己先突围,现在突围希望最大的就是自己的骑兵部队了,吴明彻不希望让所有人都做俘虏,他要为陈朝留下最后一位名将。
就在这天当晚,萧摩诃带着自己的骑兵部队出发了,他最后看了一眼吴明彻,虽然无法割舍,但他必须听命。
吴明彻目送着萧摩诃的骑兵向着南方扬尘而去,当飞尘落下,当马蹄声逝去,当萧摩诃的骑兵消失在夜幕之中,吴明彻的内心前所未有地悲凉,他眼角里竟然闪过了一丝泪花。
萧摩诃头也不回地向南一路疾驰,他不敢停留,也许停歇一步就会落入敌人的重重包围,那样的话主帅吴明彻的心血也就白费了。
经过一夜的长途奔袭,一直到第二天的早上,萧摩诃所率领的骑兵终于行进到了淮南,这也就意味着他们已经脱离了险境,也终于可以长舒一口气了。
萧摩诃极目北望,他的内心无比沉重,他知道吴明彻把生的机会留给了自己的骑兵部队,而吴明彻自己则选择了与众将士共赴生死。
萧摩诃无法预知吴明彻的遭遇,但他知道,吴明彻此时的境地必然是危机重重。
二月份的徐州,春寒料峭,冰冷的泗水河上寒风瑟瑟,吴明彻站在泗水的堤堰上,诚如他当年站在麦田的田埂上嚎啕大哭一样。
这一刻,吴明彻再一次哭了,一行老泪湿润了他的双颊,然而这一次,他的哭泣没有再赢得上天的眷顾,因为战争不相信眼泪。
就在萧摩诃顺利到达淮南的同时,吴明彻已经列阵于泗水河上,他下令全军将士乘上战船,并掘开河上的堤堰。只见上游所蓄的洪水顷刻间冲向下游,一条条战船顺着水势一路向南行驶而去。
吴明彻心里非常清楚,陈主要是步兵,不善陆战,如果从陆路撤退,很难抵挡北周的骑兵,而且水路行军最快,虽然王轨已经在下游设伏,但是,水路仍然是最有可能突围的一条通道。
吴明彻别无选择,他不是不知道王轨已经在下游封了河道,但是,这是目前唯一的一条生路,吴明彻决定搏上一把。
吴明彻的这一决策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当吴明彻带领着陈一路前进之时,河道却越来越宽,水位越来越低,水势也渐渐弱了下来。
此时的王轨则以逸待劳,他已经在淮口恭候吴明彻多时了,看着宽阔的水面下用铁索连接的车轮,王轨得意地